他不由得咆哮了一聲。他朝四周一望,看見狄安娜正站在他的枕邊。

他說:“啊,是您,夫人,見到您我很高興,因為我要對您說,今晚我們立即啟程回巴黎。”

雷米高聲驚叫起來,但蒙梭羅此時已根本無暇顧及雷米,好像他根本不在場似的。

狄安娜仍像平時那樣,平心靜氣地問道:“您這樣想嗎,先生?您的傷怎麼辦?”

伯爵說道:“夫人,我才不在乎什麼傷。我寧肯去死,也不願意忍受這種折磨。哪怕我會在半路上一命歸天,今晚我們也要動身。”

狄安娜說道:“那好吧,先生,既然這樣做能使您高興,我遵命就是。”

“是的,這樣做能使我高興。請您去收拾一下行裝吧。”

“我的行裝很快就會打點完的,先生。不過,我能知道是什麼原因使您突然作出這個決定的嗎?”

“這個嘛,夫人,等到您沒有什麼鮮花請親王觀賞,等到我重建所有的門,把它們加闊,以便我的擔架到處都能去,那時我自然會告訴您。”

狄安娜順從地鞠了一躬。

雷米說道:“可是,夫人……”

狄安娜回答:“這是伯爵先生的意願,我理應唯命是從。”

雷米發現年輕女子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別再妄發議論。

他沉默下來,但又咕咕噥噥地抱怨說:“他們會把他弄死的,然後又回過頭來說是府醫害人。”

這時,安茹公爵準備離開梅里朵爾。

他對男爵的盛情款待表示了謝意,然後,翻身上了馬。

熱爾特律德來了,她高聲對公爵說,她的女主人要照看丈夫,無法前來為公爵送行。接著又悄悄低聲對比西說,狄安娜今晚動身。

他們走了。

公爵的脾氣變化多端,任性到了極點。

狄安娜的冷酷無情使他寒心,因而促使他離開安茹。可狄安娜嫵媚的微笑,又使他心癢難熬。

他對犬獵隊隊長的決定當然一無所知,所以一路上,不停地在思索他要是輕易就屈從於王太后的意願將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危險。

比西早已洞悉公爵的內心活動,正盤算著利用他一心想留下來的大好時機。

公爵說道:“瞧,比西,我已經考慮再三。”

比西問道:“好啊,大人,結果如何?”

“我認為立即向我母后的遊說豎起降旗並不是高招。”

“您說得對,否則照目前這樣,她已經認為自己是個極其高明的政治家了。”

“你看,要是我們向她提出給我們一星期時間,或者是我們乾脆拖上一星期,組織幾次盛會,請來所有的貴族,向王太后顯示一下我們雄厚的實力。”

“您真是言之成理,大人,不過,我好像覺得……”

公爵說道:“我要在這裡耽上一星期,在這期間,我能向母后爭取到新的讓步。我可以向你保證。”

比西似乎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然後他說:“大人,爭取吧,您儘管爭取新的讓步吧。不過,千萬別因此而壞了您的大事。比如國王他……”

“嗯?國王怎麼樣?”

“國王並不清楚您的意圖,會火冒三丈。國王是個脾氣暴躁的人。”

“你說得對,我必須派個人去代我向我哥哥致意,並向他通報我將重返巴黎;這樣我就能贏得我需要的一個星期時間。”

“是的。不過這位使者卻要冒極大的風險。”

安茹公爵又露出了他的獰笑。

他說道:“是不是怕我萬一改變主意?”

“嘿!儘管您一時應允與您哥哥和解,但一旦情況有變,您仍然會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