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地摸了摸脖子。

*

這時候宋瑜自然不敢回房間,薄羅澹衫下落不明,她怕譚綺蘭與那男人在房裡等候。若真到了那時候,即便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她的名聲便就此毀了。

別說嫁人,恐怕整個隴州的人都拿她指指點點。宋瑜冷得打了個顫,絕不能讓這等事發生。

這時候天色尚早,山頂晨曦微露,後院客房裡沒人起床。

龔夫人的房間在東南邊距離她不遠,宋瑜緊了緊身上羅衫,快步走去。山上清晨很有些涼意,才到門口便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通紅的鼻子推開門,翻身關上門,桌上只有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露華百英還未起床伺候。

龔夫人躺在床榻上睡熟,一看到她宋瑜滿腔委屈湧上心頭。淚花兒泛上眼睫,宋瑜癟癟嘴踢掉鞋子鑽進她懷中,雙手緊緊地環著她的腰。“阿母,阿母……”

龔夫人被她的動靜吵醒,睜開眼便對上宋瑜盈盈淚眼,心中一抽忙坐起來問道:“這是怎的了?大清早的,澹衫薄羅沒在身旁?”說著便要喚人,被宋瑜攔了下來,任憑龔夫人怎麼問就是不開口,真個極壞了人。

“莫不是做噩夢了?”龔夫人將她鬢髮別在耳後,哄孩子般撫了撫她的後背,放柔了聲音。

宋瑜這才甕聲甕氣地嗯了聲,始終抱著她不肯撒手,涕淚蹭了她一身。

龔夫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末了又覺好笑,拿絹帕給她拭去臉上淚花,寵溺地一點她鼻尖,“多大的人了,做個夢也能嚇成這模樣,不怕人笑話。”

她從小就愛撒嬌,龔夫人對此見怪不怪,只暗暗有些憂愁。

這般嬌氣,若是嫁到了謝家,不知對方家庭能否像宋家這樣慣著她。所幸謝昌看模樣對她委實上心,大抵不會委屈她,龔夫人這才稍稍放心。

在龔夫人懷裡膩歪了一會兒,窗外已天光大亮,宋瑜哭的眼眶紅紅,好不可憐。

她孩子氣般地道:“女兒想馬上回家。”

也不知道那男人醒了沒,她可不想再見面,最好下山之後天南海北再無瓜葛。

露華端了銅盂進來,百英手執巾櫛胰子,見到宋瑜面露異色,欠身行了個禮:“姑娘也在。”

兩人將東西放在一旁架子上,露華彎腰給龔夫人套上鞋襪,百英舉起湖色梅蘭竹菊暗紋比甲服侍她穿上。龔夫人回頭看了宋瑜一眼,她纖細身板斜倚在床頭眼巴巴地覷著人,直直看到人心坎兒裡去。

“待會兒我去同主持辭別,用罷早飯就回去。”龔夫人安撫她。

宋瑜跪坐在床沿揪住她衣緣不放,神情帶了點急切:“我說現在回,阿母我們現在回家好不好?”

龔夫人只當她是在鬧脾氣,“你這孩子怎的恁不懂事,人家留咱們過夜,怎能不告而別?”

說罷便去梳洗打理了,得空才覷一眼宋瑜,見她仍舊保持剛才姿勢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知看向何處。想著許是語氣太重,便柔聲哄道:“你先回自個兒房間,阿母去見慧靜主持一面就好,早點可以再馬車上吃,都及笄了不可再使小性子。”

聞言宋瑜回神,大眼睛匯聚了千萬星芒,“那阿母要快去快回。”

龔夫人頷首,臨到門口仍舊不放心,囑託露華親自送她回房。宋瑜只好不情不願地跟在露華身後出門,各朝一個方向走去。

*

有露華在一切就好解決的多了,轉過廊廡遠遠望去,有幾個身影聚在她房間門口。

澹衫薄羅面帶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