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電話,小單開越野車去的,把人送衛生院搶救。”

“有沒有搶救過來?”

“剛才問過,沒什麼大事。說起來我們不算忙,衛生院的值班醫生護士忙,這一夜根本沒停下來。燃放煙花爆竹被炸傷的,喝酒喝多的,趕著回家吃年夜飯開摩托車摔跟頭的,全急診。”

……

接完同事電話給遠在東海的父母打電話,給侯副市長、張局、袁政委、吉主任、丁總、錢總等新老單位領導打電話,給絲河老家的親戚打電話,給有聯絡方式的同學打電話,一上午淨忙著打電話接電話了。

吃完午飯,繼續巡邏。

老百姓初一在家,初二才開始走親戚拜年,路上依然冷冷清清沒什麼人。

去年給周正發三萬,現在該看看那三萬花在哪兒。同教導員陳維光一起趕到良莊村委會,只見前面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消失幾年的文娛再次出現在農村,文化站長老吳是總導演,敲鑼打鼓、吹拉彈奏的全是他以前“文藝圈”的朋友,歌唱、小品、三句半、舞蹈……節目不少,全自編自演的,全是關於法制宣傳。

參加演出的有良中良小教師,有各村喜歡唱歌跳舞的青年,雖然跟昨晚的春節聯歡晚會沒法比,但在農村還是不錯的。老百姓喜聞樂見,藝術品味越來越高看不上這些節目的年輕人也喜歡來湊個熱鬧。

“吳站長,歇會兒,來,抽根菸,搞得很不錯。”

老吳同志忙一頭汗,披上軍大衣,接過香菸謙虛地笑道:“韓所長,你別表揚了,自己搞的節目自己知道,有待提高,有待提高。”

“已經很好了,今天幾場。”

“下午兩場,這一場完了去良東。明天上午兩場,下午兩場,一直演到正月半(元宵節)。”

文化站變成“良莊人自己的銀行”,文化站長只能搬到電影院辦公。個個都說他沒文化,多少年沒搞過文化活動,老吳同志這次憋著勁準備大幹一場,打算以此為他及他的文化站正名。

看著他很認真很投入的樣子,韓博感覺很有意思,指著前面卡車問:“建材機械廠的車借你們用了?”

“給錢的,一天100!”

老吳把香菸小心翼翼塞進口袋,扳著手指算道:“周主任批給我一萬五,聽上去不少,花銷更大。大過年人家不能白演,要發工資的,一人一天80,中午要管一頓飯。節目良中老師幫著編的,編要給人家點錢,排練一樣要花錢……”

正在演的小品是關於買媳婦的,惟妙惟肖,把拐賣到這兒的外地媳婦,演得比白毛女還苦。觀眾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深有感觸。

法制宣傳是最好的防範,這錢花得值。

勉勵了幾句,回所裡裝上幾箱水果去柳下派出所、交警隊和刑警隊拜年,正好將教導員陳維光介紹給柳下同行。

回來的路上,陳維光不解地問:“韓所,我們不是給綜治辦三萬麼,怎麼周主任就給吳站長一萬五?”

周正發是老盧器重的幹部,不是那種撈錢的人。

三萬經費要花在哪兒韓博知道個大概,微笑著解釋道:“文娛宣傳只是一方面,晚上要放露天電影。如果天氣好,會一直放到正月半。他還要留出八千至一萬給司法所,作為司法所普法送法的經費。”

“有他幫忙,我們能輕鬆很多。”城西鎮什麼都不管,認為治安全是派出所的事,良莊完全不同,陳維光感慨萬千。

“是啊,比如打拐,要是沒他們支援,我們根本打不下去。”

提起周正發,韓博不由想起老盧,扶著方向盤嘆道:“鄉鎮撤併,各村撤併,鎮裡事越來越多。過完這個年,估計他要去忙各自雜事,不可能像之前一樣幫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