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獵獵而起!

林野靜靜仰望著即將至身的煙旋,目光中竟似帶著一些歡喜:“我就要死了嗎?也好,今天能見到你,我就已經很滿足……”

粗大旋轉的煙柱瞬間湧至,無情地將他的身軀吞沒。急如驟雨般的裂帛聲中,一片片碎裂的殘破衣片直旋上天,紛揚而落。而那暗白的煙柱周體,卻逐漸夾雜上了一些淒厲的血紅。

“林!你他媽的這是在自殺嗎?還手啊!求求你快還手!”一直偷偷窺視的索爾斯亞再也無法忍耐,站起身大聲吼了起來,語氣中已帶著哽咽。

莉諾雅冷漠地掃了他一眼,似是不屑出手。

煙塵所構築的白色旋風緩緩而停,逐漸散盡。林野依舊孤獨地立在那裡,神色木然。他的上衣已經完全被扯碎消失,鋼鐵一般堅實的身軀上,攀爬著大大小小的腐蝕傷口。其中一些,仍在繼續擴大延伸,粘稠的血漿正不斷向外湧出,整個人就像是一株暴風摧後的雪松般,挺直卻悽然。

“哥哥,哥哥!你在哪裡?你……你沒事罷?”趙若蘭僵直地躺在牆邊,雙眼茫然地望向穹頂,已是急得泫然若泣。

林野目中悲苦一片,黯然道:“我沒事,你不要怕,哥哥就在這裡。”

“林家小哥,我們幾個都動彈不得。這丫頭邪門的緊,你千萬要小心了。”直臥於地的高大漢子急道,那隻小小鷹兒正輕扯著主人的衣襟,不時發出低低悲鳴。

林野直直注視著莉諾雅,伸手自頸上扯下玉墜,柔和地道:“鳳凰兒,你還記得這個嗎?看,它鰭上有一個洞,以前的那根線,還是你穿進去的……”

莉諾雅怔怔地望著那塊血色玉墜,臉上漸漸現出痛楚神色:“我不知道……我的頭很痛,這是什麼?”

一根長長的紅色暗芒,自她身後看臺上疾射而出,毫無聲息地沒入林野胸腔。

“莉諾雅,這些荒謬的事情,不用去理睬。你似乎是累了,回到我身邊來,現在。”高處幕簾後,那男子低沉地道。

莉諾雅當即轉身,行得幾步後忽頓住腳步,注視著頹然仆倒的林野,冷豔絕俗的俏顏上盡是迷惘神色。

林野手足略微抽搐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起。前胸上血如泉湧,直貫背部的圓形傷口邊緣焦灼一片,略有青煙微揚。

“她是我的,沒有人能奪走。”林野環視著看臺邊緣高高而立的一隊黑衣人,獰聲道。

“殺了他。”高處那男子冷漠地道。

幾十道紅芒自那些年輕人手中的武器膛口激射而出,將場中鑽出了一塊蜂巢般密集的深洞。所有暗紅光體所擊中的,就只是地面。林野已如同於空氣中蒸發了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仆倒於地的一名亞裔漢子忽覺腰後一輕,兩柄所攜的短斧瞬間不見。片刻之後,幾滴溫熱的血液自空中悄然墜下,在他的背後,盛出朵朵微小赤花。

看臺上的槍手們面面相覷,茫然瞄向四處。但是,那重傷的年輕人卻似乎已融於黑暗之中,再無半點痕跡。

幕簾後,男子的語氣中已有一絲怒意:“莉諾雅,你好象沒有聽見我的話。”

莉諾雅茫然舉步,緩緩向看臺邊緣行去。

“他在這裡!在空中!”一名執械年輕人忽覺頸部微涼,急抬槍口大聲吼道。

“嗷……嗚!”一聲巨大的咆哮徒然爆發,頓時將他的聲音掩於無形。幾乎是所有的人都伸手掩上了耳朵,如海嘯般可怕的音波狂潮之下,竟似連整個場館都在簌簌戰慄!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自高空中疾掠而下,正正踏中那名年輕人的頭頂。後者的頭顱頓時爆裂,身軀一如溼透了的泥人般潰塌碎裂,已是被踏為了一灘血色肉泥!黑影低低地獰笑了一聲,手臂平舉,瞬息間沿著看臺邊緣高速環繞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