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抬了抬手示意他起來,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敬信那裡有電報回過來嗎?”

“啟稟老佛爺,至今尚且沒有。”李蓮英趕緊說道。

慈禧冷笑了一聲,然後這老孃們兒便開始胡思亂想了,這種聰明人一般都容易犯這種毛病,說好聽了這叫見微知著,說不好聽了這叫疑神疑鬼,現在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敬信是被逼著吃了一肚子絲綢,不想再繼續吃下去了,所以才這麼幹的。

像她這種聰明人第一反應就是先捋一下敬信的立場問題,這個人是皇族,正宗的愛新覺羅黃帶子,當然黃帶子到現在已經不值錢了。所以說這傢伙出身並不高,可以說他是自己一路提拔起來的,在光緒朝從筆貼式一直當到兵部尚書,按說不至於背叛自己,不過現在這情形也不好說呀,這人心可是最善變的,尤其是這皇帝畢竟是年輕,誰都免不了為以後多打算點。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年齡是自己的致命軟肋,畢竟已經年過六十了。頂了天再活二十年,然後就算不想交權也得交,這也是帝黨那幫人最大的底氣所在,她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琉球王進貢的那隻綵鳳,外面的陽光映在那一身彩色寶石上,看起來無比璀璨奪目,只是自己的璀璨還能維持幾年呢?

但緊接著她眼中兇光一閃,想謀老孃我的權?敢讓我一時不痛快,老孃我讓你們一世不痛快。

就在這老孃們兒為著子虛烏有的事情胡思亂想之時。李鴻章這時候卻笑得直接捧腹了,他真沒想到楊豐這個人居然這麼會玩,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更重要的是膽大包天,想想他再對照自己,李二鬼子發現作為同類人,自己這些年活得的確有點過於窩囊了。

楊豐逼敬信吃聖旨這事。可以瞞得了別人,自然是瞞不了他的,無論徐邦道那裡還是致遠號上的鄧世昌那裡。都有可以直接同他聯絡的無線電報機,這種大事他們自然會以最快速度向他稟報,再說楊豐也沒禁止他們這樣做,這貨就是要在這些漢人將領中帶一個壞頭,讓他們都知道朝廷就是一堆狗屎,只要動了自己的利益,那麼什麼手段也都是可以的,包括造反也是可以的。

“只是這敬信回來以後,恐怕這楊豐不太好收場了。”盛宣懷在一旁說道。

“敬信?”李鴻章冷笑著說:“他是回不來了,也罷,咱們現在幫楊豐個忙,順便看看這個小傢伙怎麼繼續演這出大戲,用無線電給丁禹廷發電報,讓他找個藉口立刻把鄧正卿叫回來,而且不要通知敬信,直接返回就行,剩下的咱們也不摻和了。”

“呃?致遠號走了?”楊大老闆得知致遠號連夜起錨離開東京灣回國的訊息時倒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過緊接著他就明白了李鴻章的意圖,這就是告訴自己既然幹出這種事情,那就做得徹底一些,敬信這個人就趕緊弄死吧,不過就是要把戲演好,不要露了馬腳,當然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就那麼幾個人孤零零在虎狼窩裡想怎麼宰割那還不簡單。

不過這一點上李鴻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像楊大老闆這樣的人,哪能幹這種殺人滅口的事情,實際上他原準備著讓敬信一行視察前線時,突然遭到日軍炮擊屍骨無存,然後再把人送到澳大利亞的礦山安度晚年的。當然李二鬼子的提醒,並沒有改變故事程序,敬信的命運還是按照這個劇本走完的,這個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光緒派兵部尚書敬信到東京慰勞前線各軍的訊息,在國內迅速掀起了一股新的主戰浪潮,尤其是那些清流名士們,在翁師傅的授意下更是大做文章,把光緒美化得就跟聖主明君一樣,殊不知這位他們滿懷期待中閃亮登場的明君這時候正跟夾著尾巴的狗一樣躲在自己的深宮裡瑟瑟發抖。

他這次真是無妄之災,而且百口莫辯,敬信在東京的行為,就像一盆涼水一樣澆到他頭上,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