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務的楊嗣昌。這可非同尋常,通常一派之首若要彈劾某人,必會先以位卑資淺之人打頭陣,然後再群起附和,而身為一派之首的那人當可伺機於關鍵處著力,進可攻,退可守。

楊嗣昌如此做卻反其道而行之,但是朝中的老狐狸們卻明白,他這是色厲內荏了,以帶頭彈劾李信這種有違禮教的行為來像皇帝證明,此前自己一直針對李信是出於公心。

如此奇怪的心思,偏偏朱由檢就吃這一套,不但沒追究黃河決口的責任,還勉勵一番令他儘速解決河南流賊,不要再讓他失望了。

張四知暗暗冷笑,楊嗣昌雖然又板回一局,但是如果河南戰事處置不利,他將永遠的消失在閣臣名單之中,自己距離內閣首位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當然,朱由檢之所以對河南局勢責任的追究表現的輕描淡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賴於李信在山西取得的大勝,這堅定了他剿賊勝利的信念,所以才又給了楊嗣昌第二次機會。

說到底,這屢屢暗算李信的楊嗣昌還要感謝李信呢,如果不是太原大捷,楊嗣昌此刻恐怕已經在鎖拿進京的路上了。

因此,大明天子朱由檢越發急不可耐的要將封賞李信的旨意從速送往山西,以慰勞這位一心為公的驍將,再者也彌補一些此前懷疑他的歉疚。

內閣大堂,一眾閣臣正在商議如何處置皇帝再一次發下來的中旨,若是沒有非禮晉王郡主這檔子事,封賞李信原則上是可以透過的,再不濟還可以逼皇帝打個折扣。

可是現在李信涉嫌有傷風化的案子,而且苦主還是晉王之女,晉王又緊追著不放。這其中以範復粹為代表的清流一派,認為要必須明正典刑,以彰顯朝廷重視禮教。

“李信嫌疑在身,聖上卻執意封賞,這等有違禮教之事,想來也是一時糊塗,就算此子有心救人,可木已成舟,總不能視而不見,咱們做臣子的不能看著不管!”

範復粹出於大局出發,必須安撫晉王之心,那麼犧牲一下李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暫且不加封賞,申斥責罰一番就算將這一篇揭過,對各方也有個交代。至於往後,皇帝哎怎麼封賞,誰還能再以此事為藉口管著了?

薛國觀立即出言附和,“我等食君之祿,須忠君之事,茲事體大,卻不能輕易屈服了!否則將置聖上於不利之地!”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其實若楊嗣昌不開口,他才不會插一腳,管這檔子閒事,畢竟與之利益相關,內閣在封駁皇帝中旨這件事上取得了空前的一致,偏偏朱由檢死心塌地的就要封賞李信,內閣封駁一封,他就繼續發下一封,看看這幫臣子能封駁到幾時?

封駁中旨哪裡是那麼容易的,這一封封的中旨駁的幾個老臣手軟腿軟,除了範復粹和薛國觀,其他人都堅持不住紛紛學劉覺斯一般告了病假。

朝廷大佬打架,跟著瞎摻和什麼,惹不起還躲不起麼,大不了咱不伺候了,等這陣風頭過了再出來視事。

剩下的薛國觀和範復粹態度極為堅決,封賞不能下,旨意不能發,除非皇帝發中旨去山西,他們絕不阻攔。但是,沒有內閣票擬的中旨,這種封賞是沒有法律效力的,朱由檢自然不會幹這種小孩過家家的行為。

於是,皇帝和閣臣頂牛的戲碼還在繼續,中旨還在不停的發往於文華殿一牆之隔的內閣大堂,兩位閣臣依舊照例封駁,在眾臣們看來,這簡直和小孩過家家沒甚區別了,就不能好好坐下來商議一下嗎?朝廷上下那麼多大事,就被這件事給耽誤了,值得麼?

朱由檢當初選擇劉覺斯負責此案就是看中了他與朝中幾大勢力有著距離,不會偏幫偏向,關鍵時刻還可用他來打個頭陣。誰知這廝竟然蕩當起了縮頭烏龜,他這才不得已赤膊上陣,以皇帝之尊親自於大臣頂牛。

頂到最後雙方都已經騎虎難下,皇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