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抿起嘴唇,眯著眼睛看著那邊動靜,算是在場最平靜的一個。

“這好好的是怎麼了,”房夫人坐著不好動彈,慌忙地張望著被人圍起來的長孫夕,突然想起來,扭頭衝遺玉道:

“對了,魏王妃不是精通醫術嗎,趕緊幫忙給漢王妃看一看,她有沒有大礙啊?”

有人連忙映襯:“對對,魏王妃是懂醫的。”

“您快來看看吧,這要等大夫來得到什麼時候啊,要是疾症,那可就遭了。”

面對眾人催促,遺玉猶豫了一下,便站起身,高陽繃著臉拉著她,不想讓她過去,被遺玉捏了捏她手背,小聲道:

“我去看看。”

高陽忿忿不平地撅起嘴巴,不情不願地跟上去。

見她過來,圍在長孫夕四周的夫人和侍女們自覺讓開一條道,容她走到長孫夕身邊。

長樂這會兒也忘了再給遺玉臉色看,見她跪坐下來,便催促道:“你快給她瞧瞧。”

侍女扶著長孫夕躺靠在膝上,遺玉抬起她一條手腕捏住,按了脈,微閉起眼睛切診片刻,然後放開。

“怎麼樣?”

長樂急聲詢問,四下安靜,都是側耳傾聽。

遺玉扶著茶几站起來,不冷不熱地出聲:

“不是什麼疾症,漢王妃有孕了。”

眾人呆怔稍息,面面相覷幾眼,便炸開鍋,有道喜的,有說趕緊把人抬進屋裡去歇息的,也有偷偷扯著袖子去瞅遺玉臉色的。

遺玉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不由嗤笑,長孫夕有孕,竟是她這個死對頭作診報喜,這還是諷刺。

不管這是人為,還是天意,都將遺玉設身於一個難堪的境地,可想而知,此事過後傳出去,不知把她譏成什麼樣子。

“行了,都別圍在這裡,”長樂喜上眉梢,先前的怒氣收斂,在揮袖散開眾人,對那邊坐著張望的房夫人道:

“房夫人,可收拾一件乾淨屋子出來,讓她休息一下,再等太醫來。”

“好好,來人啊。”

接下來,眾人忙著把長孫夕安頓好,等回過神,再想去看遺玉反映,她人已經同高陽離開房府,留下話給前門,乘車回去了。

上了車,許是察覺到遺玉心情不佳,高陽不敢多話,安安靜靜陪在一旁,半路上才憋不住出聲:

“四嫂,你沒事吧,別不高興啊,你瞧她懷個孕就暈過去,這一胎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個問題呢。”

“不許亂說話,”遺玉瞪她一眼,“女人家不要隨便咒人,當心折了你的福氣。”

“知道了。”高陽悻悻地閉上了嘴。

馬車搖搖晃晃,遺玉忽覺一股異樣的疲乏襲來,生出睏意,輕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側身被平彤扶著半躺下,輕聲同她道:

“我累了,眯一下,過會兒你上自己車上回公主府。”

第二八九章 盧俊新婚

房府二小姐的滿月酒辦過來沒幾日,果然就有流言傳開,說漢王妃懷了身孕,是在房家給魏王妃診出來的。

本身懷孕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可兩相比較,就顯得遺玉處境落魄。這邊聽到風聲,墨瑩文社那一群女子,已婚的幾個同她關係親近的,少不了送信到魏王府去安慰,並不明說孕事,可字裡行間都在勸她不要著急。

弄得遺玉原本不覺得什麼,現在也冒出點失落來。

還是盧氏瞭解女兒,藉著給盧俊操辦婚事,給她找些事做,分了她心神,也就沒什麼工夫去想這個。

七月一過,朝廷突然開始整頓周邊屬國,除了連發令牌到各地番邦,命其首領入朝參拜外,還在長安城裡劃定了一塊界線,皇城之外三條街以內,嚴禁外邦人士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