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子健的這番小動作,卻沒有逃過屋內一心二用的兩人眼中。

隔過了兩名學生,李泰繼續問下一個,那兩人皆是在他路過後,長吁一口氣,若論琴棋書畫、九藝長短,這滿屋子的人,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可關於地誌上面的事情,到底是有人涉獵不及。

將那國子監的學生將答案說出,見著李泰點了一下頭後繼續朝前走,便難掩得意地看了一眼四周,揚起下巴坐了回去。

鴉青色的衣襬停頓在遺玉的余光中,隨著起身的衣料摩擦聲響起,她側過頭,便看見盧智前座的高子健站起身來。

李泰側視著這個態度恭謹卻優帶倨傲的少年,在所有人都豎耳傾聽時,開口道:

“南冥深,最深幾許。”

聽見這問題,一室訝然,《莊子》有言:南冥者,天池也。是指的南方大海,但若要具體問這海有多深,別說這一屋子的人,恐怕整個長安城也我不出一個能答的上來的。

高乎健嘴裡發苦,想要借急智答題,可邊上站著這麼一尊似是冒著寒氣兒的大神,往常的機靈卻怎麼也使不上來。

“……應有萬里。”

萬里…你當那是長城啊。遺玉嘴角一抽,下一刻便見李泰抬手指了一下門口。

高子健卻不像剛才那些學生一般,面對李泰大氣也不敢喘,非但無半點離意,反而梗著有些發紅的臉,揚聲道:

“殿下,恕學生直言,您此問是刻意刁難。”

說實話,不光是他這麼覺得,在座的學生,包括講臺上的謝偃,都對李泰這明顯是刁難的一問心有不解。

李泰卻並沒搭理高子健,而是在眾人的注視下,腳步一轉,突然面向遺玉,低聲道:

“你來說。”

這下滿屋子的人眼神都變了,這麼個問題肯定是沒人答的上來,問著誰,誰倒黴啊。

遺玉也沒想到李泰會突然把矛頭對向自己,身體一僵,一邊在心裡暗怪他忒不厚道,一邊撐著案面站起來,對著他恭敬地一禮,抬頭對上他湖水般漂亮的眼睛,沉默片刻後,老實道:

“學生不知。”

李泰低頭掃過這張近在咫尺的小臉,這一整天頭一次有機會將她看了個清楚,心情稍霽,目光閃動後,竟然在一屋子人難解的目光中,點頭示意她坐下。

遺玉稍稍思索,而後兩眼一亮,似有所悟地坐了下去。

“學生不解!為何她答不上來便能坐下,我就要離開?”

若放在平時,高子健是絕對不敢同李泰嗆聲的,但事關撰書名額,之前在家中被祖父叮囑過一定要拿下一位的他,一時情急,便顧不上那麼多。

屋裡的人在佩服高子健的膽量同時,對李泰此舉在心中也多少有些微詞,不敢站起來抱打不平的,是絕大多數,當然。也有例外一一“殿下,您此舉,實是有失公允。”不遠處坐著的長孫夕起身對著李泰道,“若說您是以‘不知是智’為準,才讓盧小姐留下,那剛才被您問到的幾人之中,亦有回答‘不知道’的,為何卻仍離開了,如此區別對待,實難服眾,“請您為我等解惑。”

長孫夕的臉上掛著鮮少於人前顯示的嚴肅之色,卻讓她那比花還嬌的小臉,更是嬌美了三分,她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話後.屋裡隨仍沒人敢站起來附和,卻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遺玉這會兒猶面對著李泰,察覺到他眼中的冷淡和不為所動,知道要讓他同眾人解釋,是絕沒可能的事,果然,長孫夕話落片刻,便聽李泰道:

“有何可解。”沒什麼好解釋的,聽不明白拉倒一一這潛臺詞,恐怕也只有一兩人能夠聽出。

說完這句,他便不管賴著不走的高子健,抬腳準備去問下一個學生,長孫夕秀眉剛剛蹙起,便又聽見這一室竊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