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正有心思好好看著這二年前蓋成她卻無緣住得的華宅,周夫人說是回頭再逛,她便同韓拾玉一起出了花廳,韓厲竟沒跟去。

帶路的是屋裡的兩名下人,一個梳了婦人的髮式,一個仍舊留著額髮,兩人引著盧氏她們從小花園,朝西逛去,遊廊穿巷,從前院到後堂,花園到小林,書房到香室,一磚一瓦一草一未,都是工匠的精心琢磨,有花草和亭臺樓閣相互成趣,簡單卻不失氣派,氣派又不失雅緻,當得這宅子一個“璞真園”的名,是以返璞歸真之意。

“您瞧,那屋簷上雕了好多鳥兒,”韓拾玉指著一處小樓給盧氏看,“漆了色,好像是真的鳥落在上面一樣呢。”

盧氏望去,也是稀奇,邊上那個梳了婦人髮式的年輕女侍,忍不住出聲道:“夫人,這是小姐的主意,那鳥兒的模子都是她畫的呢,當時便說您看了定會喜歡。”

盧氏神色動容,韓拾雖收回目光,看著那女侍,道:“難怪這鳥看久了,讓人覺得不舒服。”

韓拾玉,和韓厲,被遺玉使計帶到了長安城,因韓厲不怪,韓拾玉便也妥協,可心裡總是覺得當初同盧氏一家三口在普沙羅城的日子快活,也不掩飾她對遺玉的不爽。

盧氏皺眉,還未出聲,那婦人髮式的女侍便不滿地回了嘴,“到了別人家來往,即是客,還是客氣點好。”

“你說什麼?”韓拾玉收起笑容,冷下臉,在普沙羅城,她是人人敬畏,被捧在手心的阿詩瑪,眼下被一個奴僕下人嗆話,能忍才怪。

“我是說——”

“小滿,”盧氏打斷了她的話,一口道出了這女侍的名字,然是在兩年前就嫁為人婦,曾服侍在盧氏和遺玉跟前的侍女小滿。

“娘,您讓她說啊。”韓拾玉抬起下巴斜視著小滿,道,“一棟破宅子罷了,若不是她盧遺玉強求我們,誰愛住在這裡。”

“你這——”

“好了!”盧氏厲聲喝止了她們相爭,將手從韓拾玉臂中抽出,先是瞪了小滿一眼,而後對韓拾玉道:

“你若不喜歡這裡,便和你爹搬出去住,這龍泉鎮的閒宅不少,我明日便租一處給你們。”

說罷,便伸手對另一名侍女道:“陳曲,扶我回房。”

“是,夫人。”這又是另一個當年服侍過遺玉的小姑娘。

“娘,您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韓拾玉跺跺腳,追了上去。

另一處,長安城盧府,盧家兩兄弟正聚在一處,商量著魏王歸京的事。

“二弟,你說,咱們是不是去魏王府遞個帖子,送些禮品,拜訪一下為好。”

“不妥,還是該先將小玉先接回來,我們同魏王相交甚淺,魏王府的大門可不好進,需通由她引見。”

“嗯,是這麼個理,不過,也不知小玉是在龍泉鎮還是在魏王府。唉,這孩子也是不懂事,回京了都不回來看看,難道是還在怪咱們當日任由她離京?”

“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是她自己提出要離京避禍的,怎麼說都怪不到你我頭上。依我看,還是先派人到龍泉鎮去看看,再到王府跟前打聽下訊息。”

兩兄弟商定了詳細,正待喝了手邊半盞茶便去辦事,忽有下人在門外通傳道: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第三十七章 相見未見

二月初五,傍晚時分,李泰坐著馬車,從龍泉鎮回到了長安城。直走在朱雀大街上,阿生在外頭持著車韁,一邊留心走道,一邊想著李泰這趟遠行回來後的反常。

早在秘宅時,阿生就注意到了李泰對遺玉的不同尋常,後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李泰態度的變化阿生都看在眼裡,從一開始的若有若無、可有可無,再到後來的步步緊逼,這一晃兩年過去,李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