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中途會受傷,會丟了性命,也只有達到目的時,才會停下。比起人,他更像是生在這深山裡不知名的兇獸,就算你再無畏,直面他時,也會生出一絲退意來,所以,我實在是很討厭他。”

遺玉看著他臉上閃動的火光,聽著他充滿誘導的聲音,突然覺得他口中的李泰,同自己認識的那個,漸漸交錯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有些陌生的人。

她使勁兒擠了下眼睛,閃去腦海中這荒謬的錯覺,再睜開眼時,便見一隻手伸到她臉上,撥開她額頭粘連的髮絲。

“看來你還是不大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再告訴你明白些——你當他為何待你不同,當年沈劍堂偷了那幅紅姑視若珍寶的肖像,只有我們三人看過,你像那畫上的人便罷了,姚晃又莫名其妙地把錦繡毒卷給了你,李泰能不多想嗎?沈劍堂對他有用,所以他變著法子把醉江南送給他,又費力給他弄來抑酒毒的丸藥,讓他能夠四處遠行。”

“你對他來說也有用,你是看過錦繡毒卷的,又得姚晃教習,你這次隨身的藥囊我翻看過了,在醫,你還有些分的,這便不難解釋李泰把你放在身邊,還下功夫培養你,假以時日,你能變成另外一個‘姚不治’,也說不定呢。”

山洞內的光影變幻著,遺玉的眼神也恍惚了起來,緩緩抬手抓下他懸在額頭的手,一點點握緊他的手腕,語調艱難地問道:“還…還有嗎…我不知道的事。”

“晤……暫時是想不起來了,”姚一笛掛起了懶洋洋的笑容,道:“怎麼樣,這林裡都是瘴毒,李泰許會試著進來找你,但尋不到,他肯定會把你棄掉。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給你兩條路,一麼,天一亮,我就送你出山.讓他們這群人鬧去,二麼,你跟著我,咱們走在他們後頭看熱鬧。”

“咳…你…擅使毒嗎?”遺玉輕咳了一陣,突然問道。

“毒?為何問這個?”

“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擅使。”

“嘭!”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遺玉鬆開握著他的手腕,轉動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將內側突起的比針尖還細的小刺收起來,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伸手推開倒在她腿上的姚一笛。

第8章 又少了一個

李泰一行當晚過了沼地後,一夜露宿,第二日,這支來時八人減做六人的隊伍,照常前行。

少了姚一笛,這一路上驚動了不少野獸,難免速度慢下,少了遺玉,這支隊伍除了氣氛有些古怪外,並無什麼差別。

李泰面罩覆眼,看不見神情,加之他話本來就少,根本無從得知他此刻心情怎樣。

心中負疚的沈劍堂,就連同姚一笙鬥嘴的心思都沒,餘毒未清的他,懨懨地坐在馬背上,中午停下用乾糧時,蕭蜓幫他號了脈,見他啃了兩口烙餅便不再吃,無奈地低聲勸道:

“公子,您別自責了,雖說你有錯在,可誰也不清楚唐姑娘現在是否就真出事了,那林中雖有毒瘴,但是常四爺進去找了幾趟,都沒尋見人影,說不定她是同姚公子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沈劍堂瞄了一眼坐在巨石上換水的李泰,小聲道:

“也說不定是被野獸叼走了。”

“公子,說福莫言災。”蕭蜓皺眉。

“老四,”沈劍堂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襟,喊了一聲李泰,道:“要不,再回去找找,那馬載著人,並未跑遠,怎麼就突然不見了。”

“歇夠了就上路。”

李泰就像是沒聽見沈劍堂的聲音,把水壺塞好,掛在馬背上,環掃了眾人一眼,牽著僵繩朝前走去。

“走、走,早點找到那山谷,也好回去。”

何少知催了兩嗓子,便跟了上去。

姚一笙繞著耳畔垂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