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夫人道:“蘇淺雪!”

一線陽光,衝破黑暗,山林中已彌滿了乳白色的晨霧,其濃如煙,展夢白只覺自己眼前的一切事,彷佛都在這濃霧裡,依稀可以看見,卻又神秘得不可捉摸,就像是霧中的山林似的。

就在此時,遠處濃霧中的山林裡,突地響起了一陣奇異的牧笛聲,標標渺渺,隨風而來。

蕭三夫人突地神色大變,霍然停下腳步,展夢白再地想不到冷靜得近乎麻木的蕭三夫人,面上居然也會露出這般震驚神色。

只聽那牧笛聲彷佛越來越近,蕭三夫人目光一凜,沉聲道:“你等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她不等展夢白的回答,手掌一甩,甩脫了展夢白的臂膀,擰腰飛掠而去,只見她衣袂一飄,便已消失在晨霧中,快得令人不可思議。

展夢白呆望著眼前的濃霧,出了一會神,終於長嘆一聲,選了塊乾淨的山石坐下來,他此刻身心,俱都十分疲乏,也正需要休息一陣。

那知他眼方合,突聽幾縷尖銳的風聲,破空而來,他一驚之下,聳肩拔起,只見數點寒星,擦著他腳底飛過,擊在上石上,發出一連串“叮叮”聲響,激起一連串火星,顯見發射暗器之人腕力可驚!

展夢白方自大喝一聲:“誰?”

濃霧中已衝出四條人影,黑衣勁裝,黑市蒙面,三人手持鋼刀,一人手中卻拿著一對武林極為少見的兵刃“銀光萬字奪”,一言不發地撲了上來!

這四人似乎與展夢白有什麼深仇大恨,展夢白身形方落,五件兵刃,已一齊招呼到他身上。

初升的春陽,映著滿天刀光奪影,閃閃耀目,展夢白雙手空空,身形連閃,厲喝道:

“朋友倒是什麼人,與展夢白有什麼仇恨?”

手持萬字奪的大漢冷笑一聲,更不答話,一連攻出七招,招招不離展夢白要害,他似乎是這四人中的首腦,掌中這一對外門利器,實已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展夢白赤手接架這一對兵刃已是困難,何況還有那三柄雪亮的鋼刀!

剎那間他便已險象環生,刀光奪影中,他根本沒有回手之力,面對如此利刃,他剛猛的拳法已無從施展,只能仗著小巧騰挪的身法,暫避鋒銳,只見那一對銀光萬字奪,一左一右,毒蛇般交擊而來,他身形一側,斜退一步,“嗤”地一聲,左面衣襟已被刀鋒劃破了一塊!

這一聲撕聲當真有如死神的呼喚,在這生死關頭中,他驀地想起了血海般父仇與自己所曾受到的屈辱,剎那間他只覺勇氣頓生,全然忘記了恐懼,奮起大喝一聲,撲入刀光之中,拳風虎虎,專攻那手持萬字奪的大漢,招招具有與敵同歸於盡之勢,另三條大漢果然投鼠忌器,刀法鬆弛了下來,展夢白目光四掃,只望能在這漫天銀光中衝開一條血路!

他滿面威風殺氣,招式間更是奮不顧身,這種驚人的勇敢,使得對方四人都不禁在暗中心驚。

手持銀光萬字奪的大漢厲聲道:“不管怎樣,先將他做了再說,否則那面事機一,女魔頭就要回來了!”

展夢白心頭一震,大喝道:“方巨木!”他一聽這熟悉的語聲,便已猜出此人是誰,但卻猜不出他為何定要殺死自己。

方巨木陰側側冷笑一聲,奪勢更緊,另三條大漢亦自齊聲大喝,三刀連環攻來,展夢白心念一亂,左肩一涼,已被萬字奪上的銀刺,劃破一道血口,鮮血滴落,方巨木大喝道:

“拿命來!”

展夢白雙臂一振,呼地攻出五拳,鮮血非但沒有令他心怯,反而激發了他的勇氣,看來彷佛別人縱然斬去他四肢,他只用頭也要和對方血戰一番,方巨木不禁暗暗心驚,數十年來,他還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少年!

遠遠忽然有人輕輕一嘆,道:“好男兒!”聲音嬌柔,竟是女子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