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巴絕不會自殺的,更沒膽量用這種殘忍的方法自殺。

他的死亡,早在昨天就已被他自己預測到。他來尋求李默的幫助,就意味著他不願死,不想死。

那麼,即便他不是被人殺害的,至少是在非他意願的情況下自殺的。

那羅巴還提到過老科爾。

李默心中一顫,難道老科爾的死亡另有隱情?

那下一個人,會不會就如那羅巴所言,輪到他了。

人群中忽然發出一片喧鬧。

李默抬眼望去,只見兩個醫務人員抬著一副擔架走出,擔架上的人用白布遮蓋著,但我還是根據垂落在外的手臂辨認出那是那羅巴。

因為手臂上帶的一隻亮銀色手錶——象徵身份和地位的奎瓦斯機械錶,是那羅巴的最愛。

自從不知從哪裡得到這隻手錶後,他恨不得將奎瓦斯手錶的昂貴和奢侈告訴每一個人。

李默一直站在原地,像個普通看熱鬧的圍觀者,目光掃視每一個進出那羅巴屋子的人,試圖整理出一條清晰的線路。

如果那羅巴所言是真,那麼這就是一系列的謀殺事件。雖然黑霧城每天都會有大量的人死去。

但李默絕不想死。

就像他碰到的每個人都在吶喊生活艱辛,日子過的生不如死,也沒見到哪個混蛋真的去死。

牢騷是緩和生活壓力的一種方法,僅此而已。

可他現在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身上。

就在這幾天,死亡就會降臨!

那羅巴的死亡就是前車之鑑。

要阻止死亡,必須要找到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選中他?

站在擁擠的圍觀人群中,受到死亡威脅,李默的精神格外集中,目光冷靜到了極致。

一張張喜悅、冷漠、興奮、悲傷的表情在他眼前一晃而過,似乎每一種表情下都隱藏著殘酷得意的獰笑。

突然,腦海裡浮現出那一雙毫無感覺的漆黑眼眸。

是了,關鍵之處就是它。

當——

城市的鐘聲突然響起。

李默猛地一震,清醒過來。

居然中午一點了,該回去補覺了,不然晚上上班會被罵的。至於死亡威脅,那就在睡醒後見分曉吧。

臨走前,他又扭頭看了眼那羅巴的房子,那羅巴的妻子正伏在保姆的肩膀放聲哭泣,倒沒見孩子的身影。

李默嘆了口氣,心道:不知我死去後,會有人為我哭泣沒?

安琪兒應該會吧。

回到旅館,他從崔迪大媽處買了一包壓縮乾糧,幾口吃完,又付費對著水龍頭猛喝一氣,徑直躺在床上補充睡眠。

晚上的勞作加上那羅巴意外死亡的衝擊,令李默的精神透支到了極點,腦袋剛碰到枕頭便呼呼大睡起來。就連崔迪大媽時遠時近的“搏殺的叫聲”都沒將他吵醒。

下午六點,一覺醒來,李默先坐在床上沉思片刻,才懷著複雜的心情去洗臉。黑霧城裡,除了不缺失業者,什麼東西都缺,水也不例外,一盆洗臉水可供他使用三四天。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鏡子裡。

李默直接看向洗臉架上的殘破鏡片。

果然沒讓人失望,裡面出現一張森冷陰沉的面孔。臉型輪廓跟他沒兩樣,可那一雙佔據整個眼眶的漆黑瞳孔令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李默眨眨眼睛,以為它會像昨天一樣,晃一下就消失了。

但直到他洗完臉,它依然存在著。

有意思了。

李默呵呵一笑,開始仔細端詳瞳孔中的倒十字星。他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