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次在季宅裡見到蘇魚舞可不是被這一次受傷嚇得不想再去東胡的模樣,反而對袍澤盡喪戎人之手耿耿於懷——這表弟這會正盼望著身體好了,能夠早日重上戰場,為袍澤報仇,也是為國效力呢!

然而這番話到了嘴邊又想到蘇魚舞如今傷還沒好,衛鄭音也正惶恐著差點沒了兒子,也許這母子兩個現下都還激動著,過些日子不定又改了主意了。

她就沒提這事,轉道:“這會沒外人,我倒有句在外頭不好說的話:就衝著錢大舅母之前那麼對待沈大姐姐,但凡疼女兒的人家怕是不敢跟她結這門親吧?”

衛鄭音道:“誰說不是呢?只要她問起來,那些平常百般贊著自家女兒、孫女的夫人、老夫人們,一個個都變了臉,紛紛推說……我如今不怕她給魚梁娶個好的,就怕她娶不到媳婦,平白耽擱了魚舞。”

“究竟是閥閱嫡子,哪兒會娶不到媳婦?”衛長嬴笑了一下,道,“只是門當戶對的人家裡許是不肯許嫁女兒的。”

這樣說著話也到了晌午,衛鄭音命人擺上飯來。

正一起用著的時候,下人來稟告:“衛六老爺醒了,如今在梳洗,看到時辰之後連說起遲了,要給諸位長輩兄姐請罪。聽說閥主與咱們家老爺們都上差去了,而衛少夫人已經等候了幾個時辰,就說用過飯就過來。”

衛鄭音點頭道:“你去那邊說一下,長嬴這兒我招待著,讓他不必擔憂,慢慢兒的梳洗、從從容容的用飯才好。”

讓衛新詠從容,姑侄兩個卻是匆匆放了牙箸,接了茶水漱口,又把閒人都打發了,只留下不必避諱的心腹伺候。

半晌後,衛新詠被人引了進來——衛長嬴一面起身相迎,口稱六叔,一面打量了他一番:比起鳳州那會瘦了一些,面上也帶了些風霜之色,然而皎如華月的氣度絲毫不減,容貌既俊秀,風儀又高雅,再加上才華橫溢、又瑞羽堂的栽培推薦,說他不能斬露頭角都沒人信。

一番見禮之後,衛鄭音請衛新詠上座,寒暄了幾句,就笑著道:“說來真是意外,我以前並沒有聽說過六弟,若非這回與六弟成了嫡親堂姐弟,竟不知道我衛氏族中還有六弟這樣的人傑。”

“二姐真是過譽了。”衛新詠淡然一笑,風儀自顯,客客氣氣的謙遜了一番,就把話題轉到衛長嬴身上,微笑著道,“侄女兒今兒個久等了。”

“六叔遠道而來,侄女不曾遠迎,已是失禮,今日等候片刻,也是應該的。”衛長嬴長睫一動,淡笑著道。

見她說話這麼客氣,衛新詠不免微微一怔,隨即失笑道:“究竟做了母親的人,是懂事多了。我還以為,今兒個進來,先又要一把長劍或匕首架到脖子上。”

衛鄭音並不太清楚衛長嬴之前與衛新詠見過的事情,這會不免詫異的看了眼侄女——衛長嬴先是一蹙眉,隨即淡笑著道:“誰還沒有年幼無知的時候呢?六叔風儀高華,遠勝常人,都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六叔難道還沒原諒侄女嗎?”

“那會你確實年幼無知。”衛新詠一哂,也不再提兩人之前的紛爭,道,“不過霍照玉尚主的這件事情,似乎是你將為人母的時候做下來的罷?侄女的年幼無知次數,未免太多了些。”

這件事情衛長嬴也是懊悔不迭,如今被他提起來臉上十分的掛不住,想要發作,忽然轉念想到一事,驚奇的請教:“六叔如何知曉此事?”她因為覺得太過丟臉,可是連鳳州那邊都沒告訴啊!

衛鄭音見侄女朝自己看來,忙搖頭道:“我昨兒個匆匆跟你六叔照了個面,可也沒來得及細說。”

不過又醒悟過來,“我倒是在給你祖母的信裡提了提!”

衛新詠見她們姑侄已經曉得自己如何知道此事了,便淡淡一笑,不再贅言解釋。

衛長嬴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