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布料,可是依舊覺得很噁心。她明知道沒人來救她,卻還是忍不住看向他在的方向。他像是站在高處的天神,俾睨的望著一群小丑。她不確定他的眼神是不是看見了她,只是看見他偏頭和一個黑衣男子說著什麼。那人低著頭,卑微的聽著,點頭又哈腰,抬頭的時候,她認出了那人這裡的經理。從那天開始,她不再被逼著陪客人喝酒,雖然還是會被喝多的人纏住,卻總是很快有人幫她解圍。

直到某天,那個被喚作七少的大老闆把她從臺上拉到樓上,那是她從來不曾上去的地方。七少攬著她的肩膀,炫耀似的介紹,“看,這就是小爺我挖到的寶貝。”

那個坐落在沙發中央一語不發的男子,眼神停在她身上良久,也許並不久,只是對她來說,他的一眼,像一萬年那樣長久。修長的手指握著裝著褐色液體的水晶杯,白色的襯衫領子敞著,若隱若現的鎖骨讓他不止是英俊。旁邊的人在揮舞著手臂不停的說話,他微低著頭,似聽非聽,看似雲淡風輕,卻像極了童話裡描述的王子。

她一直記得,小時候聽媽媽講的童話故事,英俊的王子終於解救了被困的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是不是因為媽媽離開太久,她太久沒有聽過童話,所以才那麼容易對這個像王子的人動心,希望他可以解救她。她也真的一度自己被拯救,可是她忘了,從始至終,她都不是公主。

顏夕沐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茫然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拿出電話,翻來翻去,最後撥給陳特助。

他說,顏小姐,喬少暫時不想接電話,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抱歉。他是真的要說聲抱歉。是他把顏夕沐還未離婚的事實告訴喬駱勳的。他私心不想告訴老闆,知道這些事實會讓他痛苦,可是作為他的員工,又必須把查到的事情如實上報。

顏夕沐失落的頹著肩膀,這時進來的一通電話讓她忽然一個激靈。和昨晚是用一個號碼,一個越洋電話。顏夕沐幾乎沒有多想,接通電話就開始瘋狂咆哮,像要把所有怨氣全都撒在他頭上:“是不是你?你跟喬駱勳說了什麼?我們當時明明說好的,一年,你繼承財產我拿錢,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協議你為什麼不籤?你為什麼要害我?”

顏夕沐的咆哮變成哭喊,她就那樣像是潑婦一樣,站在路邊,幾近瘋狂。

邱翡安靜的聽她發洩,直到耳邊只有她時斷時續的低泣,才開口道:“你以為我會跟他說什麼?告訴他,你上的那個女人其實是我的老婆,我們還是法律承認並且保護的夫妻?顏夕沐,別傻了,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顏夕沐不說話,邱翡倒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說:“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不如讓我來幫你理一下思路。也許從一開始,他什麼都知道。早在4年前,我就見過他,在“我們家”門外,只不過,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誰。”像是故意的,邱翡把我們家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你以為他為什麼帶你去買馬?我是那家馬場的大股東。現在居然來了一份收購意向書,哈!”邱翡嘲諷的冷笑,“顏夕沐,你真的太笨太蠢了,玩到最後,你才是那個被矇在鼓裡的人,拜託,清醒一下,OK?”

暮色四合,夜色漸濃,連月亮都躲了起來。黑暗的房間唯一的星點,是夾在他指間那根即將燃盡的煙。他的眼睛黯淡無華,髮型凌亂不堪,西服外套被扔在沙發另一角,身上的襯衫皺巴巴,袖口凌亂的捲起,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袖口已經不知道被扔在哪個角落。

他這是怎麼了。他一遍一遍的問。為了一個女人,有必要這樣不堪嗎?他疲憊的後仰著,手指重重按在眉間。

為她做了那麼多,等她回國,卻在第二年壓抑不住思念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結婚了。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是他第一次嚐到,像被一把鈍刀切割著身上的肉一樣,不堪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