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只讓徐雲樓覺得自己很滑稽,數次身陷險境,好幾次身負重傷,滿腦子都是如何自保,本以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能讓自己成為依附對方的敲門磚。

但現在看來,什麼都不是了。

這位信王靠不住,只要有合適的籌碼,他隨時都能跟對手達成交易,秘密地出賣替他賣命的人。

今天是其他人,哪天就指不定到自己了。

心底升起的這絲寒意讓徐雲樓不得不認真的考慮退路了,或許是時候用那三千兩銀子了。

“徐總旗?琢磨什麼呢?”

信王見徐雲樓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笑著打斷了他的思緒,“聽本王說要動刀子,你怕了?”

“沒有,殿下多慮了。”徐雲樓斷然不可能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信王呵呵一笑,“本王說的,是刮骨療,既然動刀自然是對腐肉爛肉下手,徐總旗是那把刀,這刀刃怎麼會對你相向?這些年是有不少人依附本王,但有許多都是因為忌憚魏忠賢怕遭其毒手,並不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只求自保罷了。

可如果只是這樣,那倒也無所謂,本王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有些人接受本王的庇護,卻幹著吃裡扒外的事情,你說本王能容得下這些人在身邊麼?”

信王說著輕輕拍了拍徐雲樓的手,“徐總旗,你這把刀可是得又快又準才行啊,這次青天會的事情其實並非本王的本意,東廠裡面有人自作主張,這算是他給本王的投名狀。

不過光是這樣可傷及不到魏忠賢根基,畢竟東廠和錦衣衛都掌握在他的手裡,如果他不想,那這青天會的訊息只怕是剛有苗頭就被掐滅了。

而今流言依舊在坊間流傳,這就是魏忠賢故意為之了,今日為何差許顯純督辦此事?那自然就是認為本王應該知道如何去做了。”

徐雲樓越聽心裡越是冒冷汗,站在權利之巔的這兩個人,那心眼子不是一般的多,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兩人雖然沒有見面,但竟能達成如此共識。

“那殿下您要用我手裡的刀颳起的腐肉……”

徐雲樓看著信王小聲問。

“今日就只有這威遠鏢局,一會會有人跟你們回詔獄,誰跟你們走,那誰就是鄭三刀,至於其他人,還需再等等,從薛文軒手上拿到的資訊該如何處置,你明白了嗎?”

信王問。

這東西他哪兒知道怎麼處理?徐雲樓當即從衣兜裡就要掏東西,信王卻微微擺手,“徐總旗,本王是不知道那東西,也從未瞧見過那東西。”

“那在下要如何處置這東西還請殿下明示。”徐雲樓一臉謙卑看起來就是在虛心請教。

都要刮骨療傷了,不更加小心謹慎一些不行,每一個決定甚至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覺得他以及他身邊人的身死。

信王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徐雲樓,瞧了好半天之後這才開口道:“會有人來找你問那東西的事情,他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會有人來找自己?會是誰呢?

徐雲樓腦子一轉當即一聲嗡鳴,魏忠賢?!

好像也只有此人了,因為自己從薛文軒那兒竊取來的東西,裡面全都是他和奉聖夫人的事情。

薛文軒不會來找,除非信王告訴他這東西在自己這兒,但就算告訴了他,想來對方也不敢來找自己,因為如此一來不就證明這個魏忠賢身邊的紅人對魏忠賢有所防備在給他下招嗎?

“徐總旗,你看起來有些緊張,不過也難怪,要找你的人可是九千歲,其實跟見萬歲也差不多了。”

信王呵呵一笑。

徐雲樓可沒心情跟他打趣,他沉聲問道:“那,見到了魏忠賢以後我該如何?”

對方會讓他活著離開嗎?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