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術?!”

於鵬小聲辯解:“那不是沒超過八小時嘛……”

“你是豬腦啊?!胃潰瘍多少年了這個病人!癌變的可能性多大想過嗎?!你是不是要等他爛光了再切?!”

說的是沒有錯,但是這態度,還真是一點沒變。佟西言無言,對於鵬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再開口頂了。

一群人戰戰兢兢聽完了交接班,匆忙各自幹活。佟西言跟邢墨雷同一組,後面還跟了兩個進修生推著病歷車,一間一間查房過去,佟西言查的很仔細,每一個術後病人還都揭開敷料一角看癒合情況,邢墨雷在邊上一言不發。兩個進修生跟在後面,驚異的發現他們的主任耐性一下子大好,查完房一看時間,比往常整整多用了一刻鐘,要是平時,誰多耗三分鐘,都會被他罵半死。看來傳說中的佟醫生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刑墨雷的主任辦公室不大,一張辦公桌一個書櫃,兩張單人沙發,一個小茶几,一棵大盆栽,收拾的很整潔。唯一醒目的是牆上高掛的字幅,上書四個蒼勁大字:懸壺濟世。那是他的導師題的,老人家是國內外科泰斗,早已經不在世了。

佟西言戴著耳麥開著電腦坐在他的辦公桌邊,一本一本翻著病人的病歷,耳朵裡是鋼琴曲,西洋樂器的金屬質感能使人冷靜舒緩神經。白天的手術剛結束,時間才六點不到,外面卻早已一片漆黑。年關將近,許多病人都想在年前解決病痛煩惱,所以十二月的後半個月會非常忙碌。手術量也會暴增。他剛回來,必須先摸清所有病人的情況,一下子記住五六十份病歷,包括各項醫囑和檢查報告,需要心無雜念和安靜無擾的環境,刑墨雷把辦公室的鑰匙扔給他,自己下班了。

看完一車,推出去換另一車,獨自坐了很久,十點鐘“寶麗金”的小弟送宵夜過來,打斷了十分鐘,繼續看,硬是在兩點左右全部看完了。在後夜班小護士崇拜的目光中搖搖晃晃離開醫院,回寶麗金倒頭就睡。

佟西言的歸來,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刑墨雷的負擔,急診加班和半夜會診之類的事情刑墨雷都不必再親自上陣。佟西言性子慢,做事情一向四平八穩,讓人放心。

可誰都沒料到,這年終最後的半個月,剛進修回來的佟西言就犯事了。

刑墨雷一上班就接到院辦的電話,說是佟西言在胸外科弄出一樁醫療事故了,要他這個做師父的一起到院辦領罪去。

刑墨雷怎麼也沒想到佟西言會把禍闖到胸外科去了。到院長室一看,梁宰平坐在院長位置上,兩條腿架在桌面,手裡轉啊轉啊玩一支筆,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林文浩單坐了一個沙發,佟西言坐最下首,見他進來,連忙站起來,坦然看著他。

“坐啊墨雷。”梁宰平跟沒事人一樣招呼他。

刑墨雷一擰眉:“怎麼回事?啊?!”

“我這不是問著呢嘛。”梁宰平將筆扔在桌上,撈起桌上的病歷拋給他:“自己看。”

刑墨雷開啟病歷草草看了一下,是一個肺癌病人,做了右肺全切。沒什麼異常。翻到後面一看,明白了,術中冰凍的結果顯示病人根本不是肺癌,只是肺結核。主刀是林文浩,一助是佟西言。

他大抵有些猜到了,林文浩為人好大喜功,做事毛躁,人緣很差,胸外科的科主任把他獨自分出來單管六個病人,所以每次手術,他總要找別的組或者別的科室的醫生做助手,佟西言一定是善心氾濫了。

掃了一眼佟西言,他轉身看林文浩,說:“胸外一向由一助來決定手術方式嗎?”

林文浩哼了一聲,說:“要不是他弄破了大動脈,我也不會決定切右全肺。”

“我沒有。”佟西言不輕不重的辯解:“林醫生在冰凍結果出來前就認定是惡性腫瘤並切下了標本。”

“胡說!”林文浩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