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前侍候,太皇太后從來不在我們面前提這件事,就是有時候會去你住過的景明苑坐一會兒就走。每次都兩眼發紅。”

劉仲聞言哽咽起來,吳姑姑嘆道:“可憐的仲哥兒,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劉仲搖搖頭,有些話不能說。

阿奴忽然問道:“吳姑姑,你是怎麼知道粽子在吐蕃?”

吳姑姑聞言又捂著嘴哭起來:“仲哥兒忘記了麼?我是紫苑的姑姑,紫苑她……”

劉仲才隱約記起自個的貼身女官紫苑跟吳姑姑是親戚,只是七年前他還是個貪玩的孩子,整日想著飛雞走狗鬥蟋蟀,哪裡會去記這些小事。

只聽得吳姑姑哭訴道:“你們那時候出京城沒幾天,就傳來訊息說你們遭了土匪,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你,紫苑和黃槿。紫苑死的慘,收屍的人說她被一槍釘在地上,活活地,活活地……”吳姑姑說不下去,捂著臉哭起來。

劉仲含淚道:“紫苑是替我擋了那一槍。”

吳姑姑抹著眼淚咬牙說道:“那歹人連搶都沒拔出來,我覺得奇怪,天子腳下哪來那麼猖狂的匪人,就求了太后告假出宮給紫苑收殮,趁機將歷年來得的賞賜都拿出去換成金銀,求一個同鄉找到當時在現場的仵作打探。那仵作起初不肯說,後來我那同鄉將所有的財物都給了他。他才偷偷說哪裡是什麼土匪。那裡離縣城不遠,縣裡的衙役趕到的也快,歹人雖然跑了,但是滿地的釵環金銀無人收拾,分明是專為殺人而來,又說仲哥兒還活著,現場沒有他的屍骨。沒有兩天,又聽說那天到場的衙役連仵作全死了。我那同鄉嚇得連夜逃回了永州。我害怕的很,不敢多說一句,沒有幾個月,皇上突然駕崩,梁王當了攝政王。我更是小心翼翼,從沒敢在他們面前露面。”

劉仲見吳姑姑一臉惶恐,心下難過。她其實比華氏年紀還小些,已經兩鬢蒼蒼,額頭上都是皺紋,向來是這些年的驚恐憂懼所致。

吳姑姑繼續說道:“後來我一直留心打探,又不敢靠前接近梁王的那些人,生恐露了行跡,惹來殺身之禍。直到前年,有一次梁王來太后的宮裡,對了,應該叫太皇太后了。”吳姑姑露出了一絲諷刺,“他們倆為了一個太尉的位置吵起來,這些年他們經常為了這個那個吵,這可是以前沒有的事。太皇太后想讓華家的人來當太尉,梁王卻自己有主意,母子兩人吵得沸反盈天。梁王氣咻咻的摔門走出來,正好我站在我躲的一塊太湖石前面。只要他一來,我就會躲的遠一點。他手下的一個人湊過來跟他說了些什麼,我只恍惚聽見一句,吐蕃,沈家十一娘。他們就走遠了。”

吳姑姑對劉仲說道:“我記得沈家十一娘是你的小姨,怎會無緣無故的在吐蕃?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你也在那裡。”

劉仲點頭:“青姨原來是去看望母妃,卻碰上母妃宮裡逃出來的宮人,知道母妃已經薨了,凌波宮的所有宮女都被逼著殉葬,那個宮人因為當時不在宮裡,央一個熟悉的王府侍衛才逃了出來。青姨很擔心,快馬加鞭往長安趕來找我,正好碰上我的車架被人伏擊。她救了我,我們還有舅舅一路被人追殺逃到了吐蕃,後來又被阿奴救了。”

吳姑姑點頭:“原來如此。”她進來有一會兒了,怕外頭的人等急了起疑,連忙抹乾淨眼淚,阿奴端來溫水給她敷臉,又取了幾樣貴重當時不起眼的首飾塞給她:“吳姑姑,這些東西你拿給外面的人分了。”

吳姑姑知道阿奴是誰。

見她圓謊,感激的一笑,轉身想走。

阿奴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姑姑,你跟紫苑是一家人,那紫苑會寫一種很奇怪的字,你知道麼?”

“嗯?”吳姑姑愣了愣,回答說:“知道,那個字還是我教會她的。我們當地有一種只在女人中間流傳的文字,我們用它來寫信或者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