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大約又有十幾個人的樣子,楊槐在領受任務前得到的訊息是有一小隊鬼子,一小隊鬼子也就百十來人,他要伏擊鬼子的隊尾,打鬼子的隊尾比較保險,前面的鬼子已經走遠了,來不及接應,後面的又沒有支援,相對而言,隊尾的鬼子是孤立的。楊槐下定決心伏擊隊尾的鬼子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隊尾的鬼子往往配備重火力,比如輕重機槍,這是鬼子的招數,把重頭放到最後。楊槐下定決心要繳獲幾挺重機槍。

小路上,突然出現了幾匹馬,四五個日本人騎在馬上,馬脖子上還架了兩挺輕機槍,馬隊後面是一群日本兵簇擁著一箇中國人,確切地說是一位穿長衫的中國人。他的手從背後綁了,十幾個鬼子簇擁著這個中國人,身後又是幾匹馬,馬脖子上仍是兩挺機槍。楊槐揉了揉眼睛,他有些吃驚。不知道那個中國人為什麼會受到日本人如此重視。八路軍得到的訊息只是一小隊鬼子要到市裡執行任務,具體什麼任務不得而知。看來鬼子負責的是押送這個中國人的任務,這個中國人是幹什麼的呢?

楊槐正在猶豫著,突然槍響了起來,先是一個人射擊,接著又有兩個人加入了射擊。聽槍聲楊槐就知道這是中正式步槍發出的聲音。

楊槐看見馬隊上的兩挺機槍和鬼子一同從馬上栽了下去,它還看見被日本人裹挾在中間的那名穿長衫的中國人,先是胸前中了一槍,身體突然被子彈擊中,彷彿從前讓人狠擊了一拳,踉蹌了一下,幾乎跌倒,就在這時,腦門上又中了一槍,腦汁在子彈的慣性衝擊下像一朵浪花旋即便不見了。穿長衫的中國人直挺挺地倒下了。又有兩個日本人倒下了,發生這一切時,只是一瞬間。

日本人反應過來,機槍、步槍一起向一個方向射去,那個方向就在楊槐他們設伏地點的右前方。

楊槐託著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他看見草在動,接著他看見王伏生抱著槍,他身後跟著兩個士兵,也同樣抱著槍,藉著樹木草叢的掩護,快速地向山的背面跑去。鬼子的子彈蝗蟲似的追著他們。

鬼子對這種伏擊似乎早有準備,幾匹馬橫衝直撞地追了過來,馬後還有十幾個鬼子,走在前面的鬼子也從斜刺裡殺過來,他們的目標一律衝王伏生而去。

楊槐還看見跑在後面的一個士兵中槍了,身體重重地向前趴去。

王伏生的出現打亂了楊槐的伏擊計劃,以前設定好的所有計劃都煙消雲散了。幾匹馬越來越接近王伏生了,王伏生這時回頭射擊的話,他只能來得及射殺離他最近的兩個鬼子,也許第三槍他還來不及換子彈,鬼子就會衝到他的面前,也許被亂槍打死,也許被活捉。

楊槐完全是下意識地射出了槍裡的子彈,騎在馬上跑在最前面的一個鬼子應聲栽倒馬下,王小三等人手裡的槍也響了,追趕王伏生的鬼子又有幾個倒下了。

追趕的鬼子突然遭到從背後的襲擊,一時停止了追趕的腳步,伏在地上開始沒頭沒腦地還擊,槍聲就亂作一團。

楊槐從樹上溜下來,一切都是突然發生的,楊槐來不及去奪日本人丟下的槍支,在日本人後續部隊增援前,他帶著幾個戰士順著一條小溪,鑽過一個山溝,消失在帽兒山的深處。他們撤退路線是提前設定好的,只有撤退,他們是按著事先設定好的路線。

楊槐帶著王小三等人,一口氣翻過兩座山頭,他們才喘息著站定,回望剛才伏擊的戰場,那裡已經死一樣的沉寂了。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夢境。

兵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後把目光就定在楊槐的臉上,王小三帶著哭腔說:排長,我射了三顆子彈,可連鬼子的毛也沒摸著。

楊槐沒好氣地:歸隊。

楊槐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兵們垂頭喪氣地跟上。

婚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