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就是——黑巫是人類。”普拉埃塔斯的眼睛裡似有似無地帶起了些許不屑,停下喝了一小口酒。“就算再精通黑咒語法術,他們也無法改變身上的血統,而人類到了一定的年齡就無法避免地會生老病死。要真正成為黑暗的眷族並不是沒有辦法,但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上。就我所知大部分的眷族都有些完美主義,與其把自己的血用在頭髮灰白滿臉皺紋的黑巫身上,不如找個漂亮懵懂的孩子從頭教起。所以長久以來黑巫想要永生的目的從未達成,因而對於我們這些拒絕他們的眷族忌恨在心。其中格拉迪依血統最為純正,族人卻也最為稀少,就成了他們仇恨名單上的第一位。”

“按照你的說法,我可以理解為何黑巫仇視格拉迪依,但你剛才說的是黑巫是格拉迪依的仇敵,而非格拉迪依是黑巫的仇敵。”伊歐比亞敏銳地指出了一點,“既然格拉迪依擁有純正的血統,根本不必理睬黑巫,想必是黑巫做了什麼。”

“對,您說得一點不錯。”普拉埃塔斯帶著佩服點頭,“這就要回到他們的法術上來了。我說過一切力量都得要有來源,但黑巫本身並沒有黑暗的血統,所以通常他們施法必須用一些媒介繪製咒語陣以提供力量來源,自然界中雖有一些這樣的物質,但沒什麼比血統純正的黑暗眷族的血肉更好的了。”

“你是說他們……”希費尼斯驚駭地瞠目。

“是的,他們曾經圍捕過格拉迪依,尤其是那些還未甦醒或者剛剛甦醒的幼年格拉迪依。他們榨乾活捉來的格拉迪依的血,肢解死屍,從頭髮到內臟骨頭,可以利用的都不放過。格拉迪依隨後雖然進行了猛烈的報仇,但本來族人就少的格拉迪依變得更為單薄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實,與黑巫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也就此結下。”

希費尼斯深吸著氣,身側的拳頭暗暗握緊,“……他們竟然……那麼他們的目標果然是我……”

“雖然還不能肯定,但少爺還是小心些比較好。黑巫和我們爭鬥了幾個世紀,只要黑巫的法術流傳下去,人人都有可能成為黑巫,但少爺如果在還沒有子嗣的時候就死去的話,格拉迪依就永遠輸了。”

普拉埃塔斯在“永遠”一詞上加重了音,瞥了一眼希費尼斯。希費尼斯面容平靜,但眼睛中卻有著濃郁的凝重,這段歷史對於他無疑是驚駭的衝擊。普拉埃塔斯觀察了他一會兒,忽然表情一變,又不正經地笑了起來,“哈哈,別那麼一幅沉重的模樣,如果有什麼萬一我會保護少爺的,雖然比不上格拉迪依,但好歹我們一族接受過格拉迪依的血液,比那些人類總強一些。所以少爺只要集中心思做您應該做的事就行了。”

希費尼斯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伊歐比亞,緘口不語。室內保持了一陣沉默後,他張口像是打算說什麼,但最終又把話嚥了回去。

“少爺想要說什麼不必客氣,我知道您一定還有很多想問。”

“……不,沒什麼。”希費尼斯語調平直。

這時梅魯魯安敲響了門,告訴屋內的三人晚餐已經準備就緒。

“先去用餐吧,這些遺留了幾個世紀的問題不需要這麼緊急地討論完畢。”伊歐比亞拍了拍希費尼斯的肩,唇邊露有淺笑,希費尼斯點頭輕應了一聲,跟著伊歐比亞站起來向門口走。留在最後的普拉埃塔斯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然有股急躁,在希費尼斯還就要走出房間時他出聲喊住了他。

“少爺,”普拉埃塔斯幾步上前,“你真的沒有要問的了嗎?比方說您父親……”話語突然收住,希費尼斯轉過了身,普拉埃塔斯把視線投向他的腰間,第一次注意到了那柄短劍上鑲嵌著的石頭上的裂縫,“它裂了……”

“你在說短劍上的裝飾石頭嗎?”希費尼斯順著他的目光尋找到他所指的東西,“我失手將它落到了地上。”

“但這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