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看到言語冰,長長嘆了一聲:「已經來不及了。」

言語冰艱難躲開碎石,聽到這話,她本能產生種不祥的預感,血液瞬間凝固:「什麼?」

美婦人指向前方,說:「剛才我們受到賊人進攻,對方挾持了語嘉和一個孩子,逼我們交出傳家寶。族長為了救人,用永珍鏡將賊子困住。誰想族長還沒有滅殺賊人,風暴就回來了。」

牧雲歸望了眼前面浩浩蕩蕩的洪沙,說:「什麼是永珍鏡?」

言家人目露警惕,言語冰說:「嬸母,她是自己人,可以相信。如果我們不是為了救人,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

美婦人一想倒也是,言家空有預言能力,卻沒有攻擊手段,連遇到襲擊也只能被動防禦。族長操控著永珍鏡還沒有出來,風暴卻先一步來了。如果他們不走,言家所有人都會死於風沙;但如果他們先行離開,沒有族長和永珍鏡保護,他們遲早都要死。

他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賭一把。美婦人嘆氣說:「永珍鏡是族長的法寶,可以對映出入陣者內心的弱點。酒色財氣,喜怒哀樂,嚮往、恐懼、仇恨、渴望,入鏡之後,皆可實現。如果無法掙脫幻境,就會被永珍鏡抽乾至竭。」

牧雲歸明白了,言家想用永珍鏡將敵人困死,畢竟這種殺人放火的兇徒內心弱點一般都很多,進永珍鏡可以兵不血刃殺死對方。但不知為什麼言族長久久沒有成功,反而被困在這裡。牧雲歸問:「在幻境中遇到的危險是真的嗎?」

美婦人謹慎地點頭:「自然是真的。」

「好。」牧雲歸冷靜地拿起劍,說,「你們在外面準備好,我進入幻境殺了對方,等我和言族長一出來,立馬離開。」

言家眾人聽到又驚又嚇,言語冰忙道:「雲歸,永珍鏡並非普通幻境,進去會很危險。」

「如果再不行動,我們所有人都危險。」牧雲歸看了眼風暴漩渦,快速道,「沒時間了,快送我進去。」

霍禮很有自知之明,這種考驗內心的幻境他是向來不碰的。霍禮說:「看風速大概還有一刻鐘,裡面時間流逝多半和外面不一樣,這個沙漏可以提醒時間,你記得帶好。我會派人在西南方接應,一旦出來,立刻往西南方走。」

牧雲歸看了霍禮一眼,道:「保護好他們,外面交給你了。」

霍禮痛快點頭,兩人誰都沒有多說話,牧雲歸轉身,飛快朝設陣之處奔去。此刻外界湧動著大風,牧雲歸又全力放開速度,像一朵雲一樣,輕飄飄沒入洪流中。

霍禮暗暗讚嘆真是好身法,言家眾人看到牧雲歸的動作,相互交換視線,眼睛中似有所語。

牧雲歸一路躲開碎石,如入無人之境。她踏過某個地方時,彷彿穿過一道無形的屏障,周圍空氣微妙地變化了。

牧雲歸明白,自己已經進入永珍鏡。她握著劍,警惕地往裡面走。她走了兩步,後面忽然傳來呼喚聲:「雲歸。」

牧雲歸聽到這個聲音,瞳孔微微放大:「母親?」

這是牧笳的聲音,自從十五歲那年母親離開,牧雲歸再也沒聽到過這道熟悉的呼喚。她飛快盈上眼淚,眼前彷彿浮現出母親靠在座椅上,對著她溫柔含笑的模樣。

母親雖然不愛說話,但對她總是耐心的。每次牧雲歸要摔倒時,母親總能未卜先知一般,提前一步將她抱起來。牧雲歸認字、讀書、習武、修煉,每一樣都是母親手把手教她的。天絕島的白日總是很漫長,尤其過了中午,白花花的陽光曬得人眼暈。牧雲歸坐在窗前寫字,耳邊只能聽到蟬鳴聲和海浪聲,她寫完一回頭,就看到母親坐在不遠處的躺椅上,單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

這樣的時光一日日過去,竟也不覺得清寂枯燥。如今牧雲歸終於長大,她見識到更多的人,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