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行得通的。

這跟你們被繳銷的屬性無關,這是人的天性。即使他極端天性下可以很相信我,我也不覺得我不需要付出些什麼來交換他的信任,我拿什麼交換?

我是跟大敏一樣拿自己的身子去扛刀槍棍棒,還是跟祁仕一樣,去做隨時待命的替罪羊?”

桑杞沉默著沒有打斷,晁亮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繼續:

“而且,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回去了。我需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做盡量多的事,僅此而已。”

桑杞依然沒有回答,過了許久,才用怯懦懦的聲音低語道:

“抱歉,我對你太不客氣了。我只是很擔心江雪因此受傷,因為我們不能為了一個人,再賠進去另一個人,我想保護好我的朋友們。”

其實桑杞年紀也不大,不過才二十二歲,根本算不上成熟,很多時候,晁亮也能感覺到,她不過是在用自己弱小的肩膀儘可能地撐起自己和身邊的人的生活罷了。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天生沒人會喜歡,所以和“朋友們”在一起時,桑杞總是心甘情願地去扮演那個處理棘手的、醜惡的、骯髒的事情的角色。

總有人要髒了手,那怎麼能讓潔白的天鵝變髒。

晁亮嘆了口氣,不似責怪,倒像勸慰:“桑杞,你沒辦法顧及到所有人的。或者說,你也顧一顧我吧,我不過是想四肢健全地回家罷了。”

此時,桑杞已經從剛剛著急氣憤的情緒中平靜下來:“抱歉,我儘量。但我現在準備去江雪那裡,看一下她的狀況,她最好沒什麼事。

既然新聞已經上了,江雪也已經……還是想好後招吧,霍生復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我去找江雪,你要不要一起去?”

晁亮靠在沙發邊上,手指在沙發邊緣毫無意識地揉搓著:

“我就不去了。強尼已經去了。”

等桑杞掛完電話,晁亮撓了撓自己的眉毛,垂下了頭,向後看了看自己的電腦。

電腦裡,新聞上掛著的那條影片的後半段,正無人問津地躺在d盤裡。

他看過,他看過後半段。

即使是對絕大多數苦難都保持絕對理性的晁亮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惻隱之心,即使江雪再美,在那樣的舞臺上,也只剩下撕裂的痛苦。

四面鏡子,將江雪的四周包圍。

如果閉上眼睛,就看不見舞臺上懸掛著的綢緞,墜落、受傷、冰涼的玻璃地板。

如果睜開眼睛,就看到鏡子裡密密麻麻屈辱的自己,不堪、羞恥、令人作嘔的演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