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牽掛是件好事,但也會帶來無限的煩惱,難怪最近會覺得自己有些滄桑,心中負荷的東西太多,我想我……快要撐不住了。

再次輕輕一嘆,緩緩睜開眼睛,意料之中地對上了那雙無論何時都不會有倦意的黑黑的眸子。

“累了麼?”他輕聲地問。

我點點頭。

“‘放手’亦需要勇氣。”他深深地望在我的臉上。

“你為何不肯先放手呢?”我沒有退避地迎上他,並且一直望入他的眼底。

“因為……我和靈歌你一樣,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他輕輕地笑。

“哦?是誰呢?”我有些驚訝,這個傢伙是第一次談及公務以外的私人問題呢。

“靈歌真的想知道?”他慢慢地問道,眼睛裡浮上了一層柔柔地神采。

“嗯,想知道。”我毫不掩飾我的好奇地點頭,我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讓眼前這個聰明得近乎殘酷又自然得近乎冷漠的高大男人的眼中流露出這樣的神采。

他垂下眼皮兒,輕輕一嘆,重新抬起眼望住我,聲音極輕極柔地道:“這個人……就是……”

正於此時,忽聽得房內有人沉沉道了聲:“住手!”這一聲不但令那交手的二人齊齊停下了招式,亦使得立於我身邊的季燕然仿若恍然驚覺般地收了口,掉頭便走,大步轉出了書架去。

“嶽兄!你的傷勢如何了?”

“嶽老大,看你底氣十足的樣子,也無甚大礙麼!”

“嶽、嶽公子……”

“清音,感覺可好些了?”

房間裡嗚哩哇啦地同時響起了各個聲音,我由書架後快步走出來,添上了最後一嗓子:“哥哥,你怎麼起來了?”

但見嶽老大、嶽仵作、嶽清音、嶽哥哥披著件袍子,在長樂的攙扶下冷冷立於房門處,臉色依然蒼白如紙,只那寒峰般的氣勢仍舊絲毫未減,震懾力非同凡響。一時間我竟不合時宜地覺得眼前情形有些好笑——在自己養傷沉睡的功夫,自己的書房被一群大小孩兒炸了窩般地折騰得一團亂,不曉得嶽哥哥此時是個什麼樣兒的心情。

我緊走幾步上前接替長樂攙住嶽清音的胳膊,低聲道:“哥哥怎麼又下床了,傷口才剛止了血……”

嶽清音不吃我討好性質的體貼這一套,冷冷地盯了我一眼,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吱聲,便見他望向在場眾人,沉聲道:“嶽某有傷在身,恕不能招待諸位,如無要事,請擇日再來。長樂,送客!”

主人都發了話,臉皮厚如田瘋子也不好再多留,臨邁出門去之前,他扭回頭來衝我一揚眉,道:“丫頭,我今日的話便由你轉告嶽老大罷!”說罷便笑著滾蛋了。

段想自覺狼狽,更是不好意思多說,只向嶽清音抱了抱拳,埋頭出了門。段慈跟在他身後,戀戀地瞟了我一眼,衝著嶽清音作了個揖便飛快地向外走,我連忙輕聲叫住他,他紅著臉轉過身來望著我,我衝他笑笑,道:“多謝三公子送來的東西,靈歌看完後再行奉還。”

段慈紅著臉低聲道:“嶽小姐不必客氣,何時看完就請通知小生,小生過來取……便是。”

我點點頭,道:“還請三公子回去囑咐一聲二公子,切莫將家兄受傷之事說與令尊知道,恐令尊向家父問起此事,家兄不想令家父擔心,故而一直瞞著。”

段慈連忙點頭應著,再度望了我一眼後終於告辭離去了。

最後一個離開的是季燕然,他卻一眼也沒有看我,只向嶽清音笑道:“好生養傷,莫再掙裂了傷口,自己也受罪,別人也受罪。”而後一掀袍擺大步跨出門去。

自己也受罪,別人也受罪……我低頭看看自己仍自腫脹不堪的手,有些訝然:這狗官……在替我埋怨嶽老大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