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揚州。”

他變本加厲,厚實的雙掌扣住我細弱的雙肩,深深淺淺地迫視著我:“你這女人,怎麼如此任性!晚幾日回去有何要緊,你非要今日嗎?”他暗黑的臉上揚起狡詐的笑紋,似笑非笑道,“方才我救了你,既然唐某碰上了,定會管到底,絕不會讓你隻身犯險。”

呵,管到底!這混蛋,憑什麼管到底?憑什麼……不管他是好意,或是別有企圖,我絕不會“束手就擒”。

抬起雙手,掰開他的雙掌,卻又被他鉗住手臂,那綿綿不絕的強勁力道,我自是半分掙脫不得,一時氣急,激烈地扭動著身子,企圖掙脫他的鉗制,喃喃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或許,我激動的掙扎惹惱了他,他一手扣住我兩隻手腕、反剪在身後,一手攬著我的肩,把我緊緊地擁在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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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破陣子(7)

我更是掙脫不得,身上僅存的力氣耗費殆盡,徒勞之餘,所有的委屈與悲傷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將我淹沒,喉中苦澀無比,眉宇酸脹難當,瞬間流瀉出一連串的淚珠,滴落在他月白錦袍上……

伏在他的肩口,我傷心欲絕地啜泣著:“我要回家……來不及了,今兒我就要回家……我要見孃親……孃親病重……如果不能見孃親最後一面,教我如何安心?”

他鬆開我的兩隻手腕,轉而勾著我的腰肢,一手輕摩挲著我後頸的烏髮,輕輕一嘆:“好,好,我不阻止你……我幫你找一個車伕。”

他溫熱的懷抱、沉穩的胸口,彷彿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逐漸穩定了我激動的情緒。

心中頓然一跳,他是唐抒陽、是流連煙花的京師鉅富,怎可與他如此親近呢?而且,我已經答應過絳雪……往後再不能這樣,定要與他保持遠遠的距離。

他放開我,以一方純白錦帕擦試著我淚雨泠泠的臉龐,唇角微牽:“真是你一人回揚州?還有誰嗎?”

透過淚霧,我看見他的刀削挺眉似蹙非蹙,目光溫潤。我抽噎道:“西寧懷宇的夫人陸姐姐與我一起回揚州。”

於是,唐抒陽為我備了一輛馬車,找了一個車伕,送我們出城。

陸舒意躺在裡側,昏迷不醒,隨著馬車的顛簸一晃一晃的。凌楓不哭不鬧,安靜地坐在我的旁邊,不過問我們為何離開洛都,將去向哪裡。

心中感慨,只不過十歲,卻這般聰慧。離開父皇母妃,遭遇亡國之痛,他如何不難過?然而,他稚嫩的臉上只有如水的平靜,惟有眉峰凝結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愁緒。

我握緊了他微涼的手,從今往後,凌楓的依靠只有我,與我的家族。

馬車行出洛都的南門永定門,隨著一聲喝止的聲響,慢慢地停在街邊上。我掀開車簾,眼見唐抒陽已然站在街道上,亦跳下馬車,客套地行了一禮,婉言道:“多謝唐公子相助,端木情無以為報,只盼來日唐公子來到揚州,定會好好招待。”

“端木小姐見外了!”唐抒陽輕笑著,俊眸飛揚,“唐某一定牢記這句話,屆時端木小姐不要不睬我就好。”

這個時候,他還能若無其事地玩笑,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壓下思慮,我笑道:“時候不早了,唐公子早些回城。”

他飛揚的神采倏然凋落,定定地看著我,眸中湧現出深淺不一的離情別緒,眉峰暗結:“此去揚州,千里迢迢,一切……保重!我這就回城了……”

我點點頭,看著他沉穩地越過我、朝著城門走去,目不斜視,步履輕重有度……略略轉身,我看見他軒昂的背影莫名地有些堅硬……

嘉元十五年三月十八日午後,陽光晴燦,我第二次離開洛都。望著巍峨的永定門,淚水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