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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便跑出了屋子。喬瑜忙輕身從屋內掠出,攥住了她的手。碧落一手抓著院門,一手被他握住,掙脫不開。她咬了咬牙,猛地轉過頭,可她蒼白的面上已然是淚流滿面。
“你不曉得,你什麼都不曉得……”碧落搖著頭,一邊流淚。一邊苦笑:“當初在閬華山,我爹爹叫人殺你,是我引開了那些人,可那些人卻將哥哥誤認作了你,殺死了哥哥。孃親也因此鬱鬱而終……”
“是我叫魏大哥去尋愫琴,卻害死了愫琴。是我一心去曲靖尋你,卻尋來家破人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我曾答應你永不再哭,可我實在忍它不住。”碧落泣不成聲,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地簌簌流出。“當初叫我莫要再哭的人是你。可如今害我哭的人也是你。我這七年來。夜夜夢裡都是你,我從來都卑微地仰視你。可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見你,再也不要夢你。我哭我笑。我都要由我自己,再也不要由著你了。”
喬瑜默默瞧著她,聽她哭著,一字一字地說著。從來碧落在他面前都是巧笑倩兮,便是面對千難萬險仍是侃侃笑談,幾曾落過淚,甚至哭得這樣梨花帶雨?
那《白雲》曲便如一個魔咒,定是那曲中的西王母,不願只她一人寂寞。非要叫所有聽過她故事的人,都陪著她傷透了心。
而他,亦明明曉得;亦曾一避又避,不是己早估到會有這樣的結局麼?今之種種,哪裡是碧落的錯。分明是他自己害苦了她。
說到底終究是自己心志不堅,當初怎會徹夜未眠,鬼使神差去了南郊渡頭,在那渡頭旁見到她落寞的臉色,又竟然終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既早怕有今日,又何必有當初,不如一切抹去再重頭來過。他將手一放,緩聲道:“碧落,當初我便說過,這曲靖城,常明侯府,從來都不是修善之地。”
他轉身緩步到了葡萄架下的竹椅上,坐了下來,仰望著天上的群星,淡笑道:“世事無常,愈勇愈傷,你及時回頭,為時亦不晚。”
為何當初要心志不堅,為何如今隱隱竟有錐心之痛?便連他自己,其實也分不清何為愛何為憐?他硬了心腸,悄然不語,卻忘了那支他從不離身的少黧,默默地置於書桌上,不曉得主人因何而遺忘了自己。
碧落遠遠地瞧著喬瑜,終於一咬牙,拉開了門跑了出去。
雙眸曾翦水,如今卻有明珠簌簌。去去又行雲,不敢望心目悽楚。原來不過是情未熟,愁千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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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一人丟魂落魄,不知該往何處去,只曉得在街上游蕩。暮春初夏之夜,曲靖城裡仍有些春寒料峭。她面上淚痕遍佈,身上寒冷。滿天星光,照耀在身上,更叫她簌簌發抖。
她除了苦笑,再也做不得什麼。
初與他相見時,他便說世事離合皆是平常事;自己要與他擊掌為約,他說一切皆隨天命;他隨口一句住在曲靖,不過是安慰之言罷了;可自己卻一廂情願,夢裡總騙自己他與自己有約;他早說了思念著青鳥,自己卻非要以為他在尋人。那日她曾對老相士說,定要由了心意去做。可自己一個勇字當頭,結果卻是傷痛累累。
是他一語中的:世事無常,愈勇愈傷。
他常明侯從來都是鏡花水月,而自己,亦不過是水中撈月,白費心力罷了。
她不自禁便想起死去了的孃親,無辜的哥哥,父女情深,種種罪責,一瞬間萬念奔騰,紛至沓來,滿腔熱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她為了這鏡花水月,害死了父母兄長,便是喬瑜一心一意待她,可她又如何能再坦然面對喬瑜,面對自己?
情愛無常,步步皆傷。一切皆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碧落長嘆了口氣,自己孤身一人,出了常明侯府,可又能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