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好了之後你就回老家吧。”

他說:“馬長芳這口惡氣我咽不下,他也不會放過我。我的兄弟們也捨不得放棄合水灘。我有預感,怕是不能活著走出紫金臺了。”

我聽他說得傷感,勸說:“別胡思亂想。馬長芳能把你怎麼樣?”

他嘆口氣說:“唉,一切都由真主安排。”

第二天中午,一個沙娃跑來說:“馬長芳帶著一幫人在山下叫罵呢。”

於是我跟著丹瑪、韓耶提木和幾個保鏢跑到圍牆邊朝山下望。果然見馬長芳、馬金川帶著一幫人在山腳下封住了通往上山來的石階口。

馬長芳見我們出來,就高聲喊道:“瑪丹叉根,我是誠心誠意跟你講和,你卻不識抬舉。現在我提三個條件,如果你答應,咱們還可以和平共處:第一,我和韓耶提木合作開採合水灘,五五分成;第二,今後你不能再管韓耶提木的事,他的事由他自己作主;第三,把周勁夫交出來,他是官府通緝的殺人犯。”

丹瑪冷笑一聲,也高聲說:“我也有三個條件,你答應了咱們就握手言和:第一,合水灘不少一根毫毛的交還給韓耶提木;第二,韓耶提木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管到底;第三,周勁夫殺沒殺人我不管,但他住在我這裡,就是我的朋友,我就要負責他人的人身安全。”

馬長芳父子倆聽了,氣得昏了頭,一通亂罵。

韓耶提木也罵道:“馬長芳你個王八羔子,你欺人太甚。”

馬金川嚷道:“韓耶提木,你再罵我就要你的老命。”

我十分清楚馬金川有百步穿楊的能耐,急推耶提木說:“老韓,快躲開,小心他的槍子兒。”

耶提木擺開我的手,說:“你聽他放屁,我怕他個卵蛋。這山下山上三百多個臺階,少說也有七八十米高。”然後挺腰拍胸把半個身體露出圍牆,高聲罵道:“馬金川,你個驢日下的,有種你就打你阿大。”

馬金川從靴筒裡抽出槍抬手就打,其動作神速疾如閃電。待我急忙來推韓耶提木為時已晚,砰的一聲脆響,耶提木應聲倒下。

我和丹瑪驚慌地攏近他,將他扶起來坐著。他的左胸部已被子彈擊中,鮮血泉湧般噴出,染紅了衣襟一大片。耶提木顫抖著怒瞪著雙眼罵道:“這個驢日下的,等我去收了他的尕命。”

丹瑪命保鏢快去取止血藥和繃帶來,匆匆包紮了傷口,但血止不住,很快又滲透了繃帶。洛桑頓珠四處收齊了止血藥,又燒了炭灰來敷,都無濟於事。漸漸的耶提木呼吸急促,昏迷過來。他的四個兄弟一邊放聲大哭,一邊七手八腳抬他進洞裡,放在羊皮褥子上。我們已束手無策,眼巴巴地望著他作垂死前的掙扎。

馬長芳一夥叫罵了一陣退去了。我們用雪水給耶提木洗去血汙,他再次甦醒過來,虛弱地對我說:“畫兒,畫兒……”

我明白他要那幅《踏雪尋梅圖》,便立刻去翻包取出來遞給他。他令我展開,然後用沾滿血跡的右手指指著圖上的梅花,又命我俯下頭去,他貼住我的耳朵微弱地說:“雪狐嶺、鬼城獅子洞……這是天意……真主保佑……”,他說到這兒又喘成一處,漸漸的呼吸變弱,突然渾身一軟,停止了呼吸。當下他的四個兄弟大哭一場,我們也無不悲痛落淚。

第二天在後山雪槽裡安放了韓耶提木,但他臨死前的一幕總是在我腦海裡反反覆覆地浮現。我默默地琢磨著他那不成句子的話語,“雪狐嶺、鬼城獅子洞……這是天意……”為什麼要告訴我雪狐嶺、鬼城獅子洞這兩個地方?為什麼說是天意?他總是要看那幅《踏雪尋梅圖》,臨終前還在畫上指點什麼,難道這畫上有什麼標記?畫和地名是否有關係?

我翻開那幅畫,再次仔細檢視,韓耶提木沾血的手指印留在畫面上,食指指紋清晰可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