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被X市中級法院執行了槍決的黑惡勢力頭目徐漢威的侄子。徐茫當時在團伙中只是個彪悍幫兇的角色,結果僅被判處了十五年的徒刑。幾小時前,他剛從毗鄰省城的橫港勞改農場裝病乘隙越獄,欲返回X市與家人短聚後再求熟門熟地躲藏亡命。

因事發突然,橫港勞改農場的協查通報還沒有來得及送達到各地。

由生疑而對徐茫進行盤查的兩名車站派出所值班民警尚不知道眼前的光頭大漢正是一個越獄逃犯,只是感到鬍子邋遢再配上光頭且行為慌亂便不像個好人,所以只將徐茫當作一般的可疑物件在做著例行訊詢。被狗所吠者,未必皆盜賊。在法制健全的今天,法律規定的是“無罪推理”原則,兩名民警更不敢就簡單地以貌取人,以外形推斷善惡。

劣根累累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徐茫現在可謂已見“成熟”。三年來,他在勞改農場結識了許多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從而從中“博取眾長”熟知了許多犯罪作案的技巧和方法,同時也瞭解了許多反偵察的各式手段。仇視社會的一貫心態使他將註定一條道走到黑,走向滅亡。越獄後的他,心地更殘忍了,手段更狡詰了,他在勞改農場這所“大學校”裡完成了一次人性的又一次大裂變,性近禽獸。

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徐茫逐漸恢復了“老油條”的本態,在二位民警的面前端起了一付滿不在乎的自若神態。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姓徐?身份證能出示給我們看看嗎?”一民警進逼了一句。

“我一個疲於謀命的打工崽,我的賤名不敢驚動二位警官的大駕!身份證?剛才連錢物一起都被人給偷去了。你們看看,我的行旅就只剩下了這樣一個破塑膠袋,我還飢腸碌碌了。人說有困難,找警察,我還想請你們給我一筒泡麵吃,再幫我找一個好塑膠袋來裝一些破爛呢。”徐茫油腔滑調地與民警打起了哈哈。

“鐺!鐺!。。。。。。。。!”此時車站的樓鐘敲響了十二下。

忽而,室外菸花沖天,鞭炮齊鳴。城市的各個角落一時產生了巨大的聲響,經久不息。

“人們恭送小年了!”兩位民警不由轉首望向窗外。

霎時,徐茫兇相畢現,覷準了靠近身旁的一位民警腰間中的配槍。

徐茫知道剛才自己已是慌亂,民警已是生疑,現在又被帶到了派出所裡,如果不說清楚身份的話,民警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他還知道,民警有的去耐心,也有的是訊問辦法,若是這樣被繼續審問下去的話,自己肯定會扛不住的,因為自己根本就拿不出身份證明,自己實在就是個越獄逃犯。橫港農場那邊肯定也在追捕自己,不能再磨蹭了,該出手時就要出手,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徐茫練過幾年拳腳,身手不癩。歡天喜地的煙花鞭炮乍響之即,他腦中一條鋌而走險的路數也突然形成。他眼射兇光,沒有猶豫,乘隙起了一個惡鷹抓食式撲向了身旁的那位民警,右拳猛擊民警的太陽穴,民警猝不及防,一個趔趄砰然倒地。徐茫的左手極快地伸向民警的腰間掏出手槍,拉栓上膛,立朝民警的頭部開了一槍,民警頭一歪顯是停止了呼吸。

另一位民警正在關拉窗戶,聞聲後急忙轉身拔槍。晚了,徐茫手中的槍緊接著響起了第二聲,民警左胸中彈,砰然而倒。

徐茫矮身迅速拾起了另一支手槍,驚惶推門而出,四下一覷,無人發現,於是貓下身子瞬間消失在燈火如熾、寒氣若冰的夜幕中。

室外的煙花鞭炮仍在持續歡鬧,夜空中火蛇四射,猶如電閃雷鳴,大地間煙霧迷漫,恰似祥雲騰躍,其氣勢之勁暴遮天避月,使肆虐的寒風望而卻步,讓碩大的雪花噤若寒蟬。兩聲罪惡的槍響就彷彿是淹沒於瀑布之下的豺嘯,顯得細如蚊納。 。。

第一章 槍響小年夜 第2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