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喻錦秋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平復情緒,她緊握著鍾書寧的手,手指顫抖著,想摸摸她的臉,小心著不敢碰。

就好像,生怕是場夢。

一碰,就會碎。

只顫著嗓子說了句:“我的女兒長得真好看。”

“比我想得更好。”

“就是瘦了些。”

鍾書寧只笑了笑,在鍾家時,無論她表現得如何好,都得不到養父母的半分誇獎,以致親情寡淡,如今見到親生父母,她心下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顯得拘謹又小心。

喻錦秋看出她的顧慮,換了個話題,“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跳舞留下的舊傷。”

“學跳舞?”

鍾書寧點頭,“我跳過一段時間芭蕾,也當老師教過學生。”

喻錦秋又瞬間紅了眼。

她記憶中的女兒,千嬌萬寵。

尤其是丈夫,已經學會走路,還喜歡抱著她,從小就愛掛在她爸爸身上,嬌氣得很,但凡磕著碰著,就憋著嘴喊爸爸、叫哥哥……

喻錦秋只會些簡單的交誼舞,但知跳舞不易。

她學跳舞時,定是吃了很多苦。

“你的腿受傷,是怎麼來夏城的?你爸跟你哥安排的?”喻錦秋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又生生憋了回去,“你的腿不宜長途奔波,這兩個人也真是……”

盛懋章想解釋,鍾書寧已率先開口:

“不是他們安排的。”

“是我自己想來。”

喻錦秋心下動容,“你一個人怎麼來?”

“我老公陪我來的。”

“你……”喻錦秋怔住,這事兒對她造成了一些小小的衝擊,畢竟,在她心裡,一直覺得女兒還小,“你結婚了?”

“嗯。”鍾書寧點頭。

喻錦秋看了眼丈夫,盛懋章也點了下頭,“賀家的,就在外面。”

“什麼時候來的?”

“人家一直都在,只是你對他視而不見罷了。”

“……”

病房並不隔音,所以在門外的小盛總聽了這話,看了眼賀聞禮,低聲說:“跟我進去?我把你介紹給我媽認識。”

賀聞禮點頭。

他一直沒進去,也是不想打攪他們家人團聚。

當他隨盛庭川進去時,跟喻錦秋客氣頷首打了招呼。

喻錦秋則打量了他一眼,“你跟賀潯什麼關係?”

“他是我小叔,我父親是賀伯堂。”

喻錦秋點頭,“我跟您母親有過幾面之緣,別愣著,趕緊坐。”

“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你照顧我女兒了。”

“都是我該做的。”

“照顧病人不容易,需要耐心,也要細心,看她氣色不錯,肯定是你做事周全,細緻體貼。”

“您過獎了。”

鍾書寧還是第一次見自己丈夫……

如此謙遜。

畢竟他在家,懟人時,連爺爺都不放過。

喻錦秋拉著鍾書寧,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直至盛懋章提醒:“他們一路趕車,很辛苦,已經快中午了,好歹讓兩個孩子先去吃飯。”

她好似才恍然回神,可拉著鍾書寧的手卻片刻不曾鬆開。

“麻煩盛叔叔幫我們訂份餐,我和寧寧在這裡陪阿姨一起用餐。”賀聞禮主動開口。

“寧寧的腿做完手術不久,還需住院調養,病歷我帶來了,我對夏城不熟,可以的話,還請叔叔或者小盛總,幫忙安排下住院事宜。”

盛家父子多通透,明白賀聞禮是在給他們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