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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一時按捺不住,便吟下了“瑤琴橫几上,妙手拂心絃……有心歸洛浦,無計到巫山”這樣的撩人豔句。而陳妙常卻不為他的詞句所動,反而把持自己,回了他“莫胡言……小神仙”的清涼之句。張孝祥自覺無趣,悄身離去,次日離開庵廟,赴任去了。後每日為公務纏身,卻始終不忘女貞庵中,那月下撫琴的妙齡女尼。他常常因此心神盪漾,相思平添。
張孝祥的昔日同窗好友潘法成遊學來到臨江縣,故人重逢,共話西窗。談及女貞庵中才貌雙全的女尼,張孝祥感嘆自己人在官場身不由己的苦楚。而這邊的潘法成已聽得心旌搖曳,後藉故住進了女貞庵中。他總認為,一位才華出眾的絕色佳人,甘願捨棄凡塵的一切誘惑,毅然住進庵廟,清心苦修,必定有著不同尋常的心路歷程。因住進女貞庵中的別院廂房,與陳妙常便有了幾次邂逅的機會。郎才女貌,就算在清淨的庵堂,也是一道至美無言的風景。
一個春心難耐的女子,這一次,遇見了夢裡的檀郎,自是情思無限,歡喜難言。二人談詩論文,對弈品茗,參禪說法,宛如前世愛眷。直至陳妙常芳心湧動,寫下了這一闋《西江月》。“松院青燈閃閃,芸窗鐘鼓沉沉,黃昏獨自展孤衾,欲睡先愁不穩。 一念靜中思動,遍身慾火難禁,強將津唾咽凡心,怎奈凡心轉盛。”所有的清規戒律,就被這一張薄紙劃破,情思似決堤之水,滔滔不止。松風夜靜、青燈明滅的深宵,她空幃孤衾,輾轉反側,早已拋開了所有的矜持和靦腆。只待潘法成讀了這闋豔詞,也立即展紙濡毫,寫下“未知何日到仙家,曾許綵鸞同跨”的句子。
後來有紅學家考據,說《紅樓夢》中的妙玉是以陳妙常為藍本。其實那些空門中的尼姑動了凡心,大概都是此般情態。妙玉靜坐禪床,卻神不守舍,一時如萬馬奔策,連禪床都搖晃起來。一直以為妙玉的定力非凡,可也難免走火入魔,那魔是心魔,是情魔。像她這等如花女子,一時的意亂情迷,算不上是過錯。縱是佛祖,也會有難了的情緣,也無法做到一念不生,萬緣俱寂。這世間之人,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宿命,強求不得,改變不了。
此後,女貞觀成了巫山廟,禪房成了雲雨榻,如此春風幾度後,陳妙常已是珠胎暗結。那時的庵廟雖常有男歡女愛之事發生,但大多為露水情緣,難以長久。而陳妙常自覺凡心深動,她與潘郎真心相愛,不願分散。潘法成為此求助於好友張孝祥,沒料到張孝祥竟是通情達理之人,反出了主意,讓他們到縣衙捏詞說本是自幼指腹為婚,後因戰亂離散,今幸得重逢,訴請完婚。張孝祥就是縣令,所以當他接過狀紙,問明原委,立即執筆判他們有情人成眷屬。
她離開女貞觀,穿上了翠袖羅裳,收拾起紙帳梅花,準備著紅帷繡幔。此後,巫山雲雨,歡眠自在,春花秋月,任爾採摘。
第四章 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
世難容
氣質美如蘭,才華阜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羶,視綺羅俗厭;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到頭來,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願。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清· 曹雪芹
在一個慵懶的午後,泡一壺綠茶,清閒地品著。靜靜地看陽光下飄飛的粉塵,透過窗格,落在手心手背,那麼微妙,那麼細膩,又是那麼地柔軟。我相信,這世間要尋找一個和你品茗的人很多,但是要找一個,陪你細數分秒時光的人卻很少。忙碌的人生,有多少人,甘願守著現世的安穩,守著生命的貧瘠,而放棄那些一個低眉就會流走的機遇,一個轉身就會錯過的緣分。只守著一杯清茶,一個平凡的女子,無爭無擾地過一生一世。
這不過是我杯中的茶,一杯落在世俗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