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秋風,晚來拾花。

那一片茫茫的凶地之中,青山一人獨立於那原先是街頭而如今是廢墟的草木之中。

在他的身後,尊尊怨魂便這麼看著他。

青山先回眸,後轉身,與這尊尊怨魂相對而立。

茫茫然,青山的紅裝生袍淡去,又成了原先的那雲衫模樣,潔白而無瑕,唯有掛掛金扣流蘇在風中搖曳。

那些怨魂笑著哭著,似見到了等待已久的歸人。

“酒樓......還開著嗎?”

一尊怨魂恍惚對著青山開口,兇厲的眸中卻帶著無比的懷念。

這是那位在戲曲之中常來酒樓的酒客。

青山啞然失笑,輕輕的點了點頭:“開著,在如今的花城。都是好酒,就是不便宜.......”

酒客怨魂有些惋惜,“那轉世後,怕是喝不起了。”

青山搖頭:“你來,不要錢。”

酒客怨魂笑了起來,“說好了。”

青山深深的點了點頭。

“說好了。”

青山目光眺望那尊尊怨魂,又茫然垂首。

他只是不知,這些怨魂為何會認得自己,是因為自己入戲他們都看到了。

還是在那段過往的戲曲之中,那【司徒山】真的長得與他一樣?

幾個老人怨魂邁著遲暮的步伐,走到了青山的面前,輕輕的打量著青山的面容,又看向了青山顫抖的雙手。

一個老人笑了起來,輕聲問道:“傻孩子,何須管那段過往是真是假?”

“你走入過往也好,只是唱了一段戲也罷。”

“時間太久了,我們也記不得當初與我們一起的,是真的司徒山,還是孩子你。”

“當你今日走到此處,回到我們的面前。”

“我們便釋懷了......”

是啊,不論那段戲曲過往之中的到底是青山還是司徒山。不論是他們重新在青山的戲曲之中經歷了那一段過往,還是青山真的去了那一段過往。

可只要,青山如今歸來。

便證明龍泉鎮的佈局,沒有白費。

不論青山是否是司徒山,可他終究是代替司徒山活著走出了龍泉鎮。

那個真相對龍泉鎮,其實不再重要。

青山依舊不明白,那段戲曲到底是真是假。以身入戲,瞞天過海。

可青山似乎也清楚,面前此些怨魂與他之間的糾葛,多是因為他的戲曲,將他們也都帶入了戲曲之中,重新讓他們經歷了一遍與曾經不同的過往。

他在之前,挪走的鎮壓之物,讓他們得以解脫。

“讓我們,再看一眼小鎮吧。”

有怨魂看向了周圍的荒蕪,目光之中帶著不捨。

“在我們離去之前......”

他們被青山從被鎮壓之中放了出來,得以能夠去往生。他們不是仙人,往生之後,便再非自己了。

青山點頭,“好!”

他抬手取出了山河圖,將山河圖輕輕展開,似如曾經在靈妖之地一般,將記載在山河圖中曾經的龍泉鎮之貌,展現了出來。

嗡!

山河徐展,華光流顯。

似有光景沖天而起,而後籠罩住了這一片凶地山河。

生機重現,如萬物復甦。

周圍昏暗景象漸漸地出現了一間間小屋,出現了街道,出現了落葉,出現了鋪子,出現了曾經繁鬧的一切。

面前的一切,似重回曾經。

尊尊怨魂望著面前小鎮,漸漸笑了起來。

“我們,回來了......”

他們走上街頭,回到了各自的屋舍,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