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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市長前些天還抱怨房間中午不供應熱水……”彭勇反應最是遲鈍,依舊想照著原定的計劃,想幫葛永秋將沈淮的話駁回去。
“胡鬧!”吳海峰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尖銳而突然,彷彿壓抑不住的怒火在這一刻噴發出來,他甚至認為彭勇這時說這話,還是故意把他往歪路上引,內心的震怒是可想而知。
吳海峰兜住彭勇就罵:
“銘德同志已經指出你們工作中的不足,你們卻遲遲不改正。銘德同志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還不得不沖涼水澡,以致心臟病發作,是誰的責任?銘德同志的不幸逝世,南園賓館要負責任,負責指導南園賓館工作的市政府要負責任!”
吳海峰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頓時將彭勇打蒙在那裡,他哪裡會想形勢如此突發急轉?
將陳銘德的死往桃色事件上扯,不是吳海峰預設的嗎?怎麼會因為沈淮這根攪屎棍突然闖進來,就改變口風呢?
陳銘德的愛人沉浸在傷心裡,看著東華市的幾個領導大發雷霆,只以為他們是為銘德的死而自責,忍不住又落淚來:“老陳就這個壞毛病,說了他多少回,他總是聽不進去,只說沖涼能解乏……老陳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到這一刻,葛永秋才真正意識到大勢已去,不敢再為自己辯解,他甚至不敢再反口去咬沈淮: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譚啟平的手還放在沈淮的肩上呢。
葛永秋知道,越爭辯、越掙扎,只會給自己帶來越糟糕的後果,只是可憐巴巴的看向高天河,希望高天河能明白,自己沒有出賣他,是沈淮這個狗雜種在信口雌黃。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路轉峰迴
吳海峰的口風一轉,甚至將矛頭直接指到他頭上來,高天河知道再做什麼挽救也遲了,而且他也猜不透陳銘德的秘書沈淮與譚啟平之間到底有什麼默契,也就揣測不到省裡壓制這件事的決心有多大,他這時候只能棄車保帥。
再說他已經把自己撇清了,只要葛永秋、彭勇的口風緊,這件事只會叫吳海峰受重挫,而牽涉不到他頭上來,又何苦去試探省裡的底線?
面對吳海峰尖銳的指責,高天河就坡下驢,說道:“南園賓館的工作存在嚴重不足,在銘德同志指出後,也沒有及時整改,更是嚴重失責。我代表市府要承擔責任,我要向市委、省委省政府做檢討……”
高天河說這番話時,眼神瞥了葛永秋一下,像刀子剮過去似的。
他這時對葛永秋也有些拿不準,但想來葛永秋不會出賣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葛永秋給高天河這一望,背脊寒意陡生,好似真給剮出一塊肉……
葛永秋這時候能猜到,很可能是在他跟高天河通電話時,給沈淮偷聽了——但是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他能向吳海峰拿出證據,證明這不是他給下的套嗎?
跟黃泥巴糊到褲襠裡一樣,有些事情是怎麼說都說不清楚。
對高天河的服軟,吳海峰則毫不領情,他打心底恨不得這時候將高天河踩到腳底下捻死:
向省裡彙報陳銘德死訊的是他,在陳銘德死因上含糊其辭的是他。
這件事情表面上是過去了,但省裡對東華的清理、收拾絕不會停止,而且接下來收拾的第一個物件,不是會旁人,很可能就是他吳海峰!
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很可能會因為這一樁事而斷送,想到自己的市委書記寶座給高天河奪去,吳海峰對他的恨意怎麼可能會消?
對真正跳出來攪局的沈淮,吳海峰反倒沒有什麼恨意:在他看來,沈淮能在這時候跳出來忠心護主,品性就不能算壞,怪只怪自己剛才小看了他。
至於葛永秋,吳海峰也恨不得一腳將他踹死:剛才沈淮闖出來時,就是葛永秋搶著跟譚啟平挑明,是他將沈淮趕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