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薜楚白雙目盡赤,頭髮散亂,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死死盯著血泊中的薜思過,口中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凌冰妝尖叫,但她的叫聲阻止不了薜楚白的下一個舉動。他舉起劍,朝自己的胸膛刺下,由於用力過猛,劍甚至刺穿了他的整個身子。他淒厲的嗥叫,雙目怒睜,彷彿在痛斥上蒼的不公。
第二十章君作女蘿草妾為菟絲花 四個人看著眼前的一片血淋淋,從心裡寒到四肢。秋雨痕撲在薜楚白身上,哭喊:“薜大俠你這是為什麼,我們很快就可以到家了呀。”薜楚白張了張嘴,嘴裡溢位血沫,頭一垂,已斷了氣息。
林憶昔攙著薜思過,探拭他的鼻息,道:“妝兒快來,思過還有氣息。”其實薜楚白是傷重之人,手裡本無多大力道,更何況下手的物件是自己唯一的愛子,力道在無形間又減了幾分,那一劍根本不致於要了薜思過的性命。他只是在極度的震驚下一時氣閉而已。凌冰妝在他傷口敷了藥,又補點了他周身諸穴,以免他醒來見父親慘死會徹底精神崩潰。
看著薜楚白屍身,四人均淚如雨下,車中的溫度霎時降到了零。林憶昔看見薜楚白的一支手緊握拳狀,似乎緊攫著什麼東西,至死都不肯放。凌冰妝也看出來了,她輕輕挖開薜楚白的手,他手裡所握的是一團紙團。凌冰妝展開紙團,臉色頓時一片灰白。
林憶昔已等得不耐,劈手奪過,一看之下,臉色猝變,咬牙切齒的吼:“薜大俠和薜夫人是兄妹成婚?這就是薜大俠要殺思過和執意求死的原因?”花倚綠呻吟,“怎麼可能?”林憶昔厲聲向凌冰妝喝:“你祖父給你的飛鴿傳書怎麼會在薜大俠手裡?”凌冰妝拼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確不知道,她收到飛鴿傳書,看過之後已將信撕碎,剛要按慣例焚燬時,重傷的秋雨痕一頭倒了進來。等她忙完秋雨痕的傷再記起那封信時,桌子上的碎紙片已不見了。當時只以為是被風颳散了,誰知是被心懷叵測的人竊走,重新裝裱好送到了薜楚白的手裡。
林憶昔的目中噴出火來,啞聲道:“你讓我怎麼信你,你讓我再怎麼信你。”秋雨痕不明白林憶昔為何向凌冰妝發那麼大的脾氣,只道是為薜楚白傷心,道:“凌姑娘也是無心之失,林少俠莫再責備了,現在薜大俠已死,薜家這天大的恥辱要如何才能洗清。”林憶昔握緊拳頭,“縱然是死,我也要幫薜家討回這個公道。”
幾天後,薜楚白的死訊已傳遍白山黑水,大江南北。鑑於薜楚白一生俠義,各門各派皆派人登門弔唁,雖然他們都各懷異心。
他的死,令病中的浣夫人病勢更劇;他的死,令歸隱的韓紹羽再遭打擊;夏怡甘冒走火入魔的兇險提前開關;他的死,更令韓君怡神魂俱碎。他的死,同樣傳入了聖尊宮。
聖尊宮主放聲長笑。聖女道:“想不到老爺子三言兩語就逼死了薜楚白。他一死,薜韓兩家幾十年的基業也就名存實亡了,江湖上還能有誰可與主公一磋鋒芒?”聖尊宮主道:“只怕靈堂上還會有一場好戲上演。以竹淚夫人的性情豈有不為薜家出頭的道理。”聖女拍手笑,“最好他們打個兩敗俱傷才好。只是據堂口傳報,凌鋒傲原本與此事無關的,且事發時也不在場,卻不知為甚一反常態,聞訊後竟以八百里加鞭之速往薜家而去。”聖尊宮主哼道:“這冷麵郎君倒是面冷心熱。”
凌鋒傲確實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到達薜家,向天下人解釋清薜楚白與韓君貽兄妹成婚的誤會。但想到他曾在沈夢憐墓前所發的保守秘密的誓言,想到逝者已矣,何必再讓生者蒙羞,又猶豫著勒馬收韁,來去徘徊起來。身後黃塵滾滾,江雨蘭緊隨追來。
凌鋒傲見她多管閒事,本待責備呵斥幾句,但見她風塵僕僕,也不知連著趕了多少時候的路才追上他的,倒不忍心起來。江雨蘭說:“你一路快馬加鞭,到了此地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