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值錢。”花球焦急地掃視,彷彿後悔沒帶件值錢的東西。

姑娘搖搖頭,說:“你只想到狐皮,是不?再沒別的?再沒別的值錢東西?”

大漠祭 第五章(8)

“沒了,真沒了。不信?你搜。”

“你也一文不值?是不?”姑娘垂下頭。

半晌,花球才體會到她話中的含意,心嘩地開了。就是,咋沒想到這點呢?娶了她,一切不都解決了?花球覺得自己方才的驚慌很可笑。他望望姑娘,忽然發現,自己心中的愛人不是這個樣子。是啥樣呢?像蘭蘭那樣。雖說蘭蘭早成別人的媳婦了。“她”不像蘭蘭。蘭蘭的臉沒這麼黑,力氣沒這般大--他都有些“降”不住——嘴唇沒這麼粗糙……一切都不是他希望的樣子。這時,他才發現,她遠沒有他撲上去時的那麼美,心中便掠過一絲陰影。沒有了性命之憂,他開始考慮這姑娘當老婆合不合適。

“你也一文不值嗎?”姑娘重複一句。

花球含糊地哼幾聲。他想,她是不是早相中我呢?她是不是想跳出那個山旮旯才有意引誘?解褲帶時,她沒掙扎。而且,沒見血。也許……不是處女。是不是個圈套呢?……他懊惱地晃晃腦袋,但馬上又擠出了笑。他怕姑娘看出他的心思,會反咬一口。想到“反咬”這個不恰當的詞,他笑了。一“反咬”便會說他“*”,那可糟糕透了。他覺得自己的命又開始像肥皂泡一樣在空中晃悠了。他慌亂地看姑娘一眼,怕她看出自己心思,遂笑了一下。

姑娘也笑了。顯然,她把花球兩次的笑當成允諾。她這一笑,卻令花球大吃一驚。她顯然是屬於那種靜起來平常笑起來出色的女孩。這一笑,很美。而且,是一種奇異的美。她天生是該笑的。這一發現,使他改變了主意。他想:娶她當媳婦,也不錯。

半個小時後,當那個倔老頭和老伴來吃飯時,花球和姑娘已有說有笑了。

(5)

花球的事終於敗露了。

那是被靈官發現的第三天。倔老頭已和瘦女人吃過兩頓飯。吃了孟八爺打下的野兔肉。靈官發現倔老頭對花球有種隱隱的敵意,很少見他面對花球說話。即使抹不過臉說話時也是眼望別處或垂下眼簾。靈官懷疑他發現了花球的勾當,至少是發現了女兒的反常。因為他望姑娘時偶爾會露出惡狠狠的神色,使得姑娘一驚一乍,時時窺他的臉色。

花球則滿不在乎地笑著,彷彿對老漢的敵意視而不見。他笑著揪面,笑著入火,笑著端飯,時不時說幾句應酬話。靈官看到他有時也裝做很隨意的樣子留意倔老頭,但一看到老頭陰陰的臉他就會露出嘲弄的笑。靈官能讀懂其含義,那就是:“你再牛氣,老子也睡了你姑娘。”

靈官知道要出事。

果然,吃完野兔肉的第三天,倔老頭便在關鍵時刻闖進帳篷。花球屁股上捱了幾鞋底,提了褲子逃出帳篷。聽到啪啪巴掌聲後,他還不知所措地立在那裡,考慮是不是該仗義地進去救姑娘。忽然,倔老頭掄著切刀向他撲來。他便連滾帶爬,逃向遠處的沙窪。逃出老遠,他才聽到老漢刻毒的咒罵。

這天,孟八爺和靈官打了個很大的狐子,立起來有一人高,*火一樣紅。兩人興致很高。但在接近窩鋪時,一團鳥糞掉到孟八爺的頭上。

“要出事。”孟八爺說。果然,剝了狐皮,回到窩鋪時,便見倔老頭黑了臉候在門口。兩個女人嗚嗚地哭。

“花球惹禍了。”靈官說。

孟八爺一眼就看出了花球惹的啥禍。他把槍給了靈官,裝作啥都不知的樣子對倔老頭說:“老哥,裡面坐。”又吩咐靈官燒些開水。倔老頭黑了臉,不理孟八爺,卻朝哭泣的姑娘惡狠狠吼道:“嚎啥?告去,告死個驢日的。不信還沒個王法?……跑?你能跑上天。日他媽。”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