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笑,眸中有些蒼茫。

“留下的,是註定要留下的。”言希的語氣,脫離了情緒,帶著霧色瀰漫“而離開的,若是不想再見,也是註定要分離的。”

阿衡的眼瞼微微動了動,半晌,終至平靜。

心卻,漸漸地,柔軟無奈起來。

該有多麼不想見到,才走到分離的地步……

這番徹骨的偏激,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對自己,嚴辭的告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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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一天一天的,吃吃喝喝,有事兒沒事兒放放炮聽聽響兒,日子過得水流一般唰唰的。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

十四那天傍晚,阿衡在家看書的時候,接到了一個要命的電話。

對方還是個孩子的嗓音,帶著哭腔,也不問問接電話的人是誰,語無倫次,張口便說——“思莞哥,你快帶人到‘飛翔’來,一堆人,好多人,在打言希哥。”

隨即,便是忙音。

阿衡懵了,腳卻不停,跑到了思莞房間,普通話飈成海豚音——“思莞,找人,飛翔,救言希!!!”

思莞頓時,臉漲紅了,穿上外套就往外沒命地跑,邊跑邊吼——“阿衡,千萬別跟大人說!”

阿衡先是掂了棍子然後又扔了轉而拿急救箱,心想——我這麼忙哪有空跟大人告狀!

繼而,也一陣風似地衝出了家門。

“飛翔”是一家有名的酒吧,雖然不大,但老闆上面有人,開得風生水起的,每到夜晚,尋樂子的人特別多,但是,魚龍混雜,常常有鬥毆的時間發生。

阿衡趕到的時候,酒吧前的巷子裡,兩幫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她認不出其他人,只看到了粉的白的黑的三個影子活躍彪悍得很。

黑衣的那個,眉毛亂髮一齊支稜著,像是氣急了,瞪圓眼睛,罵罵咧咧,拿起不知道從哪裡揀的玻璃酒瓶,黑著臉就往對方身上摔去,腳死命地揣著,狠厲的模樣。

白衣的那個則是眼中充著血,額角的青筋極是明顯,不復平日的溫文,揪住身旁高大壯碩的男子,握緊拳頭,一陣風,打了過去。

“他奶奶的,你們連老子的兄弟都敢碰,不想活了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們!!”黑衣的,是辛達夷,那廝吼了起來,長腿生風,踢倒一個是一個,踢倒兩個湊一雙。

“我呸!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敢跟我搶馬子!我虎霸今天不把他整死,以後就不在道上混了!”一個染了黃髮像是帶頭人的少年,滿臉橫肉,眼神兇狠陰厲,陰惻惻地笑著。

“那我今天先解決了你!”白衣的,是思莞。解決了身旁的一群人,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拽住男子的衣領,狠狠地揍了過去。

粉衣少年,身旁躺著好幾個嘍囉模樣的人,拍拍手,清清爽爽,走了過來。

“大姨媽,你磨蹭什麼呢,快點兒!”粉衣少年微微露齒,歪頭笑罵黑衣少年。

“靠!言希,你他媽太不厚道了,老子為了救你穿著拖鞋跑出來的,你丫還在這兒說風涼話!”辛達夷喘著粗氣,膝蓋上鉤,狠狠頂了與他纏鬥的不良少年,趁那人抱著肚子呼痛,飛起一腳,解決戰鬥。

阿衡定睛,看到辛達夷腳上的黃色老虎頭拖鞋,本來繃著的臉驀地扭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又沒讓你救我,是小蝦多嘴。”言希瞪了瞪一旁的電線杆。

“言希哥,我也是怕你受傷!”電線杆後走出來一個戴著帽子的瘦瘦小小的男孩,撅著小嘴,初中生的模樣“哥你不準生我的氣,生我氣我不跟你玩兒了!”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