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一個的話,這個人,是言希無疑。

如果,他們知道言希得了癔症,而且心理治療藥物治療效果都不大……

阿衡從頭到腳,像被人澆了冰水。

思莞閉了目——要是言爺爺還好些,但是怕老人家受刺激,伯父伯母肯定不會告訴他,要是這樣,言希會被送到醫院強制住院。

強制住院?

沒有編號的病人看著鮮血笑著拍手的情景緩緩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問思莞——我該怎麼做?

思莞嘆氣,揉了揉阿衡的頭髮——你姓溫,他姓言,言家權勢不亞溫家,若要溫家女兒養著言家兒子,你說傳出去會有多難聽,你說爺爺會不會允許?你說言家會不會允許?阿衡阿衡,你能怎麼辦,你只是個孩子,你還能怎麼辦?

阿衡哭了,回家拉著言希的手——言希,你的病快些好不行嗎?

我知道我們言希很乖很乖,不會打擾別人的生活,可是別人不知道,又該怎麼辦?

言希的父親回國的那一日,是五月份的一天。

她第一次看見那個男子,身材很高大,長得很好看,跟言希一樣好看。

他的行為做派很優雅大方,跟溫家人關係不是十分親密,至少比起言爺爺對溫家,是差遠了。但是,帶了許多名貴的禮物,說是孝敬爺爺的。

還有許多好看時髦的衣服和名牌香水,在國內很少看到的,盡數送給了她。

他笑著對她說——阿衡,這些日子,言希麻煩你了。

阿衡怔怔地看著他,心裡空蕩蕩的——你笑起來和言希很像。

爺爺看著她,當著外人,並不說話,但臉色變得陰沉。

言希躲在她的身後,大眼睛偷偷看了眼前的男子,毫無印象,便低頭,擺弄起手中的銀色七連環。

這是阿衡剛剛買給他的玩具,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把門牌從他手上哄了出來,她笑眯眯地指著門前空空的一片,對言希說——“言希,咱們家光禿禿的一片,很難看呀,別人家裡都有門牌,就只有我們家沒有,要是沒有你帶路,我看不到門牌號,迷路了怎麼辦?”

他迷茫地看著他,想了想,半晌,猶猶豫豫地把左手中的門牌遞給她,然後,低了頭,揉著鼻子,做出很疼很疼的表情。

達夷翻白眼小聲嘟囔——哄小孩兒很不厚道的呀溫衡,不過,也就是你,才能讓言希……

後面的話,他終究說不出來。

只有阿衡能讓言希破例,無論是生病前或是生病後又如何呢?隔著兩個姓氏,比起這個世界最遙遠的距離又差多少……

言希的父親叫做言定邦,與溫衡父親的溫安國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或者,本就是兩家商定後取的名也未可知。

興許,是要他們做兄弟的。

興許,還是想要讓他們的兒女結髮百年的,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

言父看著阿衡的眉眼,微不可聞,嘆了氣,勉強笑道——“阿衡是個好姑娘,和言希玩得好,我心裡面很高興。”

溫老也找臺階——“是呀,孩子們感情好,是好事。”

“只是,”言父鋪墊著開了口“眼下言希生了這樣的病,情緒激動,恐怕會傷了阿衡,我想……”

阿衡的聲音有些大——“不會的,言希從來不傷害別人!”

言父訕訕地,不知說什麼,輕輕撫了言希的頭。

言希不舒服,用手扒開,又往阿衡身後躲了躲,露出大眼睛,生疏乖巧的模樣。

言父礙著溫家,終究無法說些別的,便說了些客套話,離去。

溫老卻把阿衡叫進了書房。

阿衡吩咐言希,讓他坐在沙發上玩七連環。

老人的神色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