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便要起程了。蘇簾終究是不能隨行的,一則祖制本來不許,二則她也捨不得把兒女都仍在熱河行宮,萬一出點什麼岔子,她可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吃了南方加急送來的大閘蟹,品了菊花酒,中秋便算過去了。陽澄湖的大閘蟹,那叫一個膏腴肥美、肉質鮮嫩,連殼子都有專門擅長此道的太監給肢解開來,蘇簾只需要美美地品嚐就是了。

這大閘蟹送到北京,尚且要死大半,送到承德,活蹦亂跳的就更少了,澹泊敬誠殿也只有兩大簍不到二十隻罷了,自然了,這些口腹之慾的東西,玄燁素來都是讓著蘇簾的,只是怕她寒著腸胃,所以調配的溫補的藥材湯汁,來沾著吃。

蘇簾也不是吃獨食的,一聽說皇子只分給了前頭二個大的,後面小的不許吃這樣寒涼食物,蘇簾便忙連帶著湯汁給她的小猴子送去了幾隻,還囑咐若當天吃不完就賞賜給下人,因為這蟹子第二天就不能吃了。

大閘蟹是個稀罕物,一年只能吃一回,三阿哥吃著榮妃的、四阿哥吃著德妃的、五阿哥吃著宜妃的,都能飽一頓美味。

因德妃要與四阿哥多親近,故而蘇簾從那天之後便沒有涉足四阿哥的住處,這一日蘇簾做了一身秋日穿著寢衣,正打算送去浮華堂,卻正好見德妃與四阿哥並排走在鏡湖湖畔。

既碰上了,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德妃目光柔和,帶著幾分感激之色,問道:“妹妹這是要去浮華堂嗎?”

蘇簾點頭,與德妃行了平禮。才道:“剛做了一身杭羅的寢衣,正要送去呢。”中秋是難得的節日,阿哥們也能放三天假,只不過也少不得被佈置了一堆練大字的功課。

德妃頷首微笑:“蘇妹妹慈母心腸。”

蘇簾忙自謙道:“我手腳粗笨。也只會做寢衣了……”蘇簾目光從四阿哥渾身的那套紫紅色軟緞衣裳上掃過,不禁道:“瞧著繡紋,是德姐姐的手藝吧?特別是那白頭翁鳥,真真栩栩如生。”

德妃唇角洋溢著欣喜之色,戴著琺琅護甲的手在四阿哥肩膀的褶皺處輕輕拂過,“自打他出生,我年年都做,如今總算能上身,也不枉費我練出了這番手藝。”

一口氣做了六年的衣裳,手藝自然是練出來了。又笑著讚了幾句,蘇簾卻發現四阿哥不是很喜歡著衣裳的樣子。這一套紫紅色馬褂衣褲,繡“長春白頭”的吉祥圖紋,其實就是長春花和白頭翁,是宜男宜女的繡紋。長春花鮮豔,白頭紋靈動,自然不錯。只不過蘇簾隱約記得,四阿哥不喜歡繡花的衣物……

只是如今德妃這番歡喜模樣,蘇簾卻不好開口告知了。

剛要開口告別德妃與四阿哥,卻見德妃身邊的菊簪急急忙忙上來低聲稟報道:“大阿哥房中的江格格……小產了!”

蘇簾耳朵尖,聽得極為清晰。脫口便問道:“怎麼會小產了?昨兒還好端端的呢!”昨晚是合宮中秋夜宴,太后主持,蘇簾雖然沒去,但是卻聽說這個江格格挺得臉,不但列席,連太后都賞賜了一尊赤金送子觀音呢!

德妃也惶惑道:“是啊。都三個月的胎了,照理該是胎相穩固的時候了。”

菊簪回話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好像是誤食了性寒的大閘蟹,才會……”

蘇簾頓時不解,大閘蟹性寒。的確為孕婦多忌,江格格不可能不知道,她怎麼會誤服此物呢?!這點著實叫人費解。

德妃也蹙著眉頭,又看了看蘇簾:“妹妹,要不然咱們去瞧瞧吧。”

蘇簾原本不想趟這個渾水,但是德妃開口,她也沒有理由拒絕,只好叫小凌子把寢衣送去浮華堂,便同德妃一起扭頭去反方向的大阿哥住處了。大阿哥也住在鏡湖畔,距離不是很遠,不過一刻鐘的路程,也就到了。

這是一處寬敞又氣派的院落,尚未入門,便聽見女人的哭天搶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