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甘情願被欺負,即使二師兄背叛了師門,他仍然不恨他。

對於背叛,他從來就覺得不重要。還是單純地相信著紅毛。多年後,師兄弟四人再聚時,在積樂遜的揶揄中,他才簡單地幾句話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就算被人揹叛,那也只是背叛別人的人的錯”

“我相信對方,和對方是否背叛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一個人,因為我想對人親切所以親切,因為我想相信別人所以相信。”說完這些,他滿意地拍拍飛影的肩膀“我不是說你有錯,二哥”

“就算沒有任何人對我好,就算被其他人被背叛,我也不會成為一個不相信任何人的傻瓜”隨即小悅又流利地補充了一句,說起這些拗口的話,竟是毫不結巴。

或許桌上的另外三人聽到這席陳詞,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才是傻瓜”

於是,在他自小以來便形成的這種傻瓜觀念中,小悅抱著金烏,屁顛屁顛地跑來獻寶了。

“你找皇上?”輪值的負責人阿加斯中校,懷疑地看著面前的小魔法師。

頭髮凌亂,滿面髒兮兮的小乞丐,全身灰撲撲的,懷裡還抱著藤條胡亂挽成的劍鞘,時不時把另一隻手伸進胸口處抓抓。

四周士兵們厭惡地往後退了些許,彷彿他身上會蹦出跳蚤來。

其實是他一年前胸口的傷疤在癒合之後,常常發癢。忍不住動手搓揉。

“我我我……他,他,他是皇,皇……”

緊張的小結巴更勾起場內所有士兵,軍官們的疑心。

“進軍營不能帶武器,把手裡東西給我”阿加斯試探地微微低頭,伸手。

“不……不,這要親手,給,給……”

英俊的中校隨即想到,也許這把劍是對抗殺了自己無數兄弟袍澤的黑水魂,也未嘗不可能,然而,萬一是亡靈魔法師一黨,籍獻劍前來行刺呢?

“你和飛影是什麼關係?”他又蹙起眉頭問道。

“我我我……”小悅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飛影早已被放逐,蘇非更嚴令下,所有人休得再提。

更疑惑的阿加斯見他冷得瑟瑟發抖,不知哪裡來的念頭,脫下外套,遞到他手裡。

“先把衣服換上,太髒了”

小悅感激地朝他笑笑,這是他單獨離開師門後,遇見的第一個對自己好的陌生人。

中校突然覺得,即使是小乞丐,說不定長大後也是個帥男孩。

但阿加斯陡然變了臉色。

因為他看到了那件斗篷下的黑魔法師服!

兔起瓠落一瞬間,他彈跳至空中,隨即一個轉身,從背後抓住了小悅的肩膀,在小魔法右臂上一扭,後者還沒明白過來,便痛暈了過去。

隨即阿加斯把他橫抱起,走進營帳。“都不要進來,審犯人”他吩咐親兵們。

守衛都會心一笑。將軍要審犯人,當然是祝他審得愉快,審得盡興了。但他們又疑惑地想道,這麼醜的小乞兒也有審的必要?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天曉得。

連阿加斯自己直到今天都無法回答,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地打算“審”犯人。

是因為那雙漆黑如星,靈氣躍動的眼眸?還是因為即使昏迷都不鬆開,死死抱著懷裡破劍的左手?

他頗為意外,沒使多大力便扭斷了他的手臂,照道理說,即使是體質一貫孱弱的魔法師,臨敵時只要稍微有點戒心,都不至於落到一招受制,繼而被放倒的地步。

看來這是個毫無戰鬥經驗的魔法學徒。

他又略有憐惜之意,哈克特居然派一個學徒來作刺客。看來亡靈魔法師都不能以常理來推測。

接續斷骨的劇痛,令小悅尖叫著醒轉,隨即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