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克里的家”小悅掏出血色橫笛,黃泉之歌中,莊園內四處飛起白點。

被怨念,不甘拘禁了長達十二年的博萊曼家族亡靈,終於得到超度。

九音嘆了口氣,四人便圍坐在火堆前,吃著難以下嚥的乾糧。緋紅活了三十多年,有了愛人在身邊,卻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刻,渾不覺沉悶的氣氛,話語也輕鬆得多。看到這一幕,阿加斯不禁在心中為班尼叫屈不止。

小悅即使仍沉浸在克里家中那十餘年前的悲傷裡,卻當著九音的面,不便說太多,轉念一想,廳內不請自來的四客,無不是手中沾了幾萬條性命的人,也就釋然。

同時的羽蝶城內,蔓麗尼爾只是在監獄的欄杆外看了抓回來的九音一眼,簡直就氣炸了肺。

“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她氣得發抖,手指班尼“你們還玩這手”

班尼則破口大罵“你等吧,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永遠都別想等到”

“長官早和九音遠走高飛,不會再回來了”她又奮力掙扎站起,倚著冰冷的牆壁“別指望了你這個怨婦!”

罵到最後一句,語氣中已夾著一絲哭腔。

“想死麼!”蔓麗尼爾冷笑道“沒那麼便宜,你等著瞧”

轉身離去,高跟鞋在監獄石地上發出清晰響聲,她已有計劃,既然是個假貨,說不得要賭一把。

“把她綁在流花廣場上!”她惡狠狠地說“綁到緋紅進城了,我再當著他們的面燒死她!”

銀河之卷六十六雄獅之怒

綁在火刑柱上的若是小悅,也許整個羽蝶城,不,整個冷夜帝國都會在某位大神的憤怒下化為灰燼。然而班尼無力地以她空洞的眼神望向城門處,心中暗自祈禱,不要來,你們不要來。

她在這一刻,是真心的希望自己被燒死。

衣服被撕得近乎全裸,她想起法利亞的皇宮後花園,想起星耀劍士帶著她們翱翔長空,想起布魯莫斯城,踏上聖焰國土後,阿加斯做的第一件事,買給她的那塊餅。

她敢打賭,那是她一生中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

想起外冷內熱,曾經親手為她包紮傷口的緋紅,她不禁懷念他粗糙的大手,又想起軍部大樓沙發上的那隻緋紅布偶,她隨即嘲笑自己想法的不切實際。

“這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臨死之際,她完全不為自己愧疚,法利亞的滅亡離她太遠了,還是放心地想想愛人,來得更輕鬆。

她解脫了。

當澆上火油的乾柴被點燃時,加熱後的空氣,扭曲著眼前的一幕,刑場周圍黑壓壓的人群,晃動著,遠處的景象都變得如夢般的不真實。

她彷彿聽到長河彼岸,父王的叮囑,卻又有什麼人的聲音蒼蠅般的鑽了進來。

“神說,那時間之輪,必將在我面前停止”

接著是震撼了整座冷夜帝都的一聲咆哮,連天空中的烏雲都被雄獅的憤怒震得驚恐不安,斗篷飛上天空,繼而被金黃色的鬥氣撕成碎片。

碎裂的布片,卻在靜止的時間長河中凝固於半空!刑架下的火焰,突地停止!

她依稀看到,一頭湖水藍的短髮,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緋紅。

凜冽金光猶如戰神降世,他倒提巨劍,奔上火刑臺,獅王之怒,一怒而動全城。

他的白銀盔甲,金紅大劍,就如自己夢中的王子,踏著金色鬥氣凝聚的雲霞,一劍之威,連著把近百名守衛砍得骨裂肉斷,在數萬人的目光中,衝到她的身邊。

血路,他所踏足的,是實實在在的一條血路。

又是一劍,火刑柱斷成兩截,繩斷,渾身傷痕與血跡的班尼落下,他伸手抱住她。

萬民之前,緋紅傲然而立,怒氣散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