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愣住,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你方才不是問我在想什麼麼?”榮烈噙笑望了她一眼,眸光垂落茶盞之上,“這二十來日,我便是在想這個。”

明思怔然望著他。

這二十來日,他在想這個?這世上也有他掌控不了的事?

“我自幼便極盡受寵。想要什麼。想做到什麼,只要是我想的,幾乎都成了。當然,我也並未將自己看做是神。不過,這二十來年。總的說來,我也算極順遂。凡事但凡我想要的,我都能達成。雖然這些年來,我已經愈來愈想要什麼,達成什麼了。”榮烈的語聲輕輕在室內迴盪。

榮烈抬眸定定看著明思,“我知道你不想聽,可我卻必須要說。上回的事兒,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那樣做。可我會更小心。更周全。我不是神,很多事情一開始,就沒有辦法回頭。我所能選擇的,只能是在情勢下,最好的一種選擇。你明白麼?”

明思靜靜回望他,“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懂。”

榮烈眸光愈發深幽。停頓片刻,突地輕聲,“大雪山,你後悔救了我麼?”

明思緩緩垂眸,陽光中,長翹的羽睫鍍上一層金色,宛若金翅蝶翼輕嗡,“我從不去想後悔二字。當時當地,做出的選擇便是選擇。”再抬眸,一雙眸子清亮黑潤,如沁水黑寶石,“再說,若沒你的玉佩,我的親人又豈能安好?算來,並不吃虧。”

在明思說完的這一瞬間,榮烈的一張俊顏驀地瑩然亮起,原本深刻明晰的五官線條霎時柔緩下來。琥珀眸中光波瀲灩,分明極璀璨,卻偏又覺得那波光柔和輕緩,絲毫未有平時看人時那種迫人壓力。

榮烈就用這樣一雙光華流轉的眸光望著明思,直到明思移開視線,他才語聲中帶了些清朗笑意,“果然是個生意人。”下一刻,唇角一勾,“若是玉佩沒派上用場,那你可會寫後悔二字?”

明思一滯,瞥了他一眼,“救都救了,難不成還能倒回去!我可沒閒心去想這些沒勁兒的事兒。睿親王殿下,你皇兄派給你的差事太少麼?”

榮烈低低而笑,目光卻未稍離明思面容。隨著明思沒好氣的話,他一雙眼中反倒更加光華流轉,唇角也翹得愈高,“思思,你這是關心我,怕我累著了麼?”

明思無語了!

她就整不明白了。為何每回同這人說話,無論是多嚴肅的開始,最後都會變成這般毫無嚴肅可言的結果。

只除了上回…

可這人此刻的模樣,哪裡還看得出上回那氣怒沉沉的半分痕跡。

明思看向他,決定轉回正題,“今日大管事來問下月你的生辰如何安排?若是照老規矩,就知會他一聲。”

榮烈笑看她,挑了挑眉,“今日你來就是問這個?”

明思點了點頭,頓了頓,又添了一句,“也順便看看你的傷如何。”說著垂了垂眸,“你的功力真的不能恢復了?”

榮烈看著她,唇畔笑意不減,“你擔心麼?”

明思抬眸,“擔心?”很快挑眉莞爾一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堂堂睿親王,即便只有七成功力,也算是一等高手。何況,你身邊明衛暗衛不計其數,還有八萬精銳黑甲軍。如何能輪到我擔心?”

榮烈唇邊笑意微微一斂,旋即抬了抬眉梢,“若是有一日——沒了這些呢?你可會蘀我擔心?”

沒了這些?

明思怔了怔,眉頭微蹙,有些不解。

其他的不說,黑甲軍是先皇遺命所賜,即便是榮安也沒有理由收回,如何能沒有?何況,他是先皇嫡子,這睿親王三字便是純金招牌。有了這三字,他就算想那個位置,在西胡傳統中也是名正言順,天下何人能威脅到他?

就算榮安對他有忌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