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抽取了一支箭,悄悄掩出屋去。

大院裡依舊很安靜,並沒有好奇心很強的家人出來探問什麼。

在覃鈺耳朵裡很熱鬧的那些場景,普通人其實大都聽不太真切。

覃鈺心想正好,他也不去開院子的大門,黑夜裡動靜太大,目標太明顯了。

圍牆只有不到兩米高,又沒有荊棘、銅刺圍護,他輕鬆地就越牆而出。

木魚村大致呈南北方向,村長家在最北頭,喧譁聲則從東北邊一路傳遞過來。

隱身在村頭的大槐樹下,覃鈺看看天,星斗遍佈,一彎殘月,照明足夠,看清楚遠方就不太容易了。

馬蹄得得,一騎漸漸靠近,速度並不算快。他身後似乎有七八騎在追擊,只有一騎追在最前方,其他幾人看上去雖然也是慣乘騎士,但速度顯然也沒敢放開。

這種冰天雪地的大黑天裡,除非是踏水飛霜獸那類少數的異種良馬,就算是赤兔絕影,也絕不敢放開速度狂奔。否則,隨時有滑倒斷蹄的巨大危險。

覃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當日小蝶和曾茵茵的那一對紅馬。

雖然是黃昏時分,而且是修繕過的官道,但那兩匹馬在冰雪天的速度,還是令人歎為觀止,想必也是有冰雪加成的特種坐騎吧。

後面一陣亂哄哄的喝罵聲:

“那腌臢的傢伙,你做死呢?快把馬還給我們少爺!”

“臭小子,現在沒人能幫你了,下馬受死吧!”

“狗賊再跑,抓住你點天燈!”

“我x,這些傢伙的嘴巴夠臭的……”覃鈺正自思襯著,只見前面的騎士反手一鬆,腋下一箭驟然飛射而出。

身後立刻傳來“噗”的一聲響,一人應聲栽了下去。

覃鈺兩眼一呆,心頭大跳,這騎士背上開弓,腋下射箭的手法,好生熟悉。

簡直神似小師弟!

覃鈺再一想,什麼神似,本來就是好吧?

張任的“箭人”手法,當世哪裡還有第二個人能山寨得了?

嗖!嗖!嗖!

追擊者們怒吼大罵著,紛紛射出了自己的長箭。奈何張任伏得極低,全身幾乎都如同長在馬背上的一個駝峰,根本射不著他,反而要時時提防他的冷箭。

覃鈺心想:“這得多麼無恥,才能培養出小師弟這種牛逼的奇葩來?尼碼……不好,這些人會不會射馬呀?”

正想著,一支狼牙似乎感應到他的思路,已低射而出,撲向張任的戰馬屁股。

還好,沒有射中。

這一箭立即招到最前面的那位追擊者首領的憤怒:“尼瑪哪個二傻x,就算你想啃馬屁股,本少爺的千里紅也是你敢下嘴的地方?”

沒人敢應聲。

覃鈺見張任此刻已迅速接近村落,眉頭一皺,舉目張望,忽然發現,自己面前這顆大槐樹的右邊,不遠處,還長著另一棵幾乎同樣粗細的槐樹兄弟。

覃鈺笑了起來,這邊樹大枝盛,月光星光滲不進來,正適合暗箱作業一把。

一伸手,褡褳裡摸出一卷黑色的細繩來。

這是戲芝蘭的贈品,本來在山洞裡另有用途,但當時唐楠竹拖延的時間太短,戲芝蘭又被史璜發現,所以完全沒來得及使用。

現在用,正好。

……

張任一騎當先,自村頭一頭紮了進去。

他也是人慌失措,完全沒注意這邊是個村子。等進了兩大槐樹把守的村頭,踏上了平坦的村路,才有些醒悟。

“這是跑哪兒去了?看上去像個小村莊。”

然後,就聽見身後希律律一陣馬嘶,還不止一匹馬,接著是噗噗的跌落聲,不覺吃了一驚。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