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我感覺自己像被遺棄在孤島上,沒有人關心你是生是死,如同自殺的鄰居妻子,這件事對她個人來說是個重大的決定,但也許在別人嘴裡,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悲劇故事。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只有自己才深有體會。

走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剛把鑰匙插進鎖孔,就有人拍了我後背一下,還吼了一嗓子:

“李先生,小心!”

一聽聲音,我下意識地縮回了鑰匙。

說話的是鄰居矮個兒男人,他鎮定自若地說:“我等你大半天了,聞到你家好像有煤氣味出來,怕你回家開燈會有危險。”

一定是我自殺時破壞的煤氣管或者閥門出了問題,我滿腦子都是丁麗的影子,卻忘記去維修了,記性真是越來越差。

“可能是燒東西忘了關火吧!”我敷衍著男鄰居。

“我已經把樓道里你家煤氣總閥關了,你回家後開啟門窗通通風吧!”說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轉身拉開了對面他家的門。

我覺得自己應該說些感謝的話,可糾結了半天,只是結結巴巴地說了句:“你妻子的事情,請節哀順變。”

“如果你也有和她一樣的傻念頭,請一定要先和我談談。”男人雖然背對著我,但似乎看透了我。

他的話如一道電流透過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僵硬的臉部肌肉在微微抽搐,幸好他看不見我的臉。

“你說的傻念頭指的是?”我試探道。

男人慢慢轉過來,低頭微微一笑道:“上次我就告訴過你了,我是一名心理醫生,我叫喬羽,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喬羽?”這個名字聽來十分耳熟,“你就是這座城市最好的心理治療師?”

五年以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隔壁住著如此一位鼎鼎有名的人物。

男人自信地挺了挺胸,對我說:“我能看出你今天的狀態很差,或許該和我這個專業醫生聊聊。”

“順便也讓我這個無聊的人,給你解解悶吧。”我側身拉開房門,彎腰往我家裡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兩個剛剛失去摯愛之人的單身漢,慵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始了一番別開生面的有趣對話。

準確地說,是一次催眠。

Chapter 4

喬羽和上一次見他時判若兩人,言談舉止間多了醫生特有的嚴肅。

他讓我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全身放鬆,閉起眼睛,享受著不知名的外國音樂,他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和我閒聊著。漸漸地,我覺得眼皮重得睜不開,手腳微微有點兒發麻,耳邊喬羽的聲音彷彿從天上傳來。

“你到了一個地方,是一個你非常想去的地方,現在,你看見了嗎?”

我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的圓點,白點越來越大,變得刺眼起來,像一節開著前燈的火車頭向我駛來。

當白光掠過,眼前出現了一幅蔚為壯觀的景象,我置身於一個茂密的原始森林,被參天大樹和綠色植被包圍,從葉子縫隙中透出幾縷陽光,大自然的氣味聞起來十分清新,這種氣味讓我周身舒展,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

辨不清方向,在這片完全陌生的森林裡,我循著清脆的鳥叫聲,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地上的草稍稍有些長,踩在上面溼重的潮氣便會從腳踝處的空隙滲進鞋子,走了一段後,我雙腳冰冷,而鳥叫聲則越來越清晰了。

終於,我走到了這片森林的邊緣,眼前豁然開朗,我來到了一塊足球場般大小的沼澤地。沼澤地周圍的草地上,停滿了歇腳的小鳥,聽見我的腳步聲,它們紛紛撲翅高飛,悅耳的鳥鳴聲瞬間轉為了鋪天蓋地的撲翅聲。

在灰色沼澤地的對面,我看見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