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執意要讓丈夫送他。

這是陳立預料之中的單獨相處機會。

走出住院部,外面是停車場,停車場邊上,又一小片草地,草地上,是些健身的公共設施。

陳立走到無人的草地上,站定。

李副法院長有些疑huo,他已經覺得,有些不妥當,因為這顯然是有話跟他單獨長談的架勢。

“李副法院長,您夫人的醫療費,我們會全部承擔。聽說您孝順的兒子一直希望自己創業,只是沒有資金口這筆資金也不是問題。”

李副法院長神情驟冷,他已經明白,面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來報恩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我是個跟李副法院長一樣可憐的人。”陳立回頭,定定注視著李副法院長。“您為生活所迫,不得不違背內心的原則,受賄。而我,也是為了現實所迫,不得不邀請您加入同盟。”

受賄兩個字,讓李副法院長的臉上滲出一層冷汗。

這是他最害怕聽到的字眼!

“你到底要做什麼?”他迫不及待的,渴望知道陳立的意圖。他猜測著各種意圖,思考著該怎麼回應。

可是,他心裡所有的念頭,都逃不過陳立的讀心。

“您藏在家裡的錢,我已經讓人取走,另外替您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存放。您需要用錢的時候,只要招呼一聲,立即就會給你送到口我很理解您的心情,您此刻覺得,清名盡毀,還要被我威脅、擺佈,您很憤怒,很屈辱,甚至希望,一死了之也不甘心屈服。”

陳立靜靜的訴說著李副法院長內心變化的情緒。

如果陳立不把他藏在家裡的錢轉移,那麼,就難以成功的達到目的口因為李副法院長不是真正的貪官。有那筆藏著的錢,他會認為,他妻子的醫藥費沒有大問題,他完全可以只顧自己感受的一死了之,保住了清名,也不必被人擺佈的繼續做雲心事,地不必讓妻兒méng羞。

但是,沒有了這筆錢,他不得不考慮家庭困難的現實。

一個人死很容易,一個人不顧責任,不顧愛的去死,那並不容易口李副法院長無疑是個對家庭、對愛人有責任感的男人。

陳立抓的就是他的弱點。

“李副法院長,我完全理解您。正因為如此,我才認為,同樣是被現實逼迫無奈的我們,擁有一顆類似的心。我們沒有能力改變世界,沒有能力改變現實的規則和悲劇,我們只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和未來。”

陳立把記錄著電話號碼的名片塞進李副法院長兜裡。

“也許您希望解決了夫人的醫療費的同時還能夠保住清明。然而,在您心裡,清名、還存在嗎?它如果不存在,那的確很值得悲哀;但如果它不存在了,您還一味的試圖保住它,我想,那更悲哀。您夫人的病難以斷根,下一次住院怎麼辦呢?您打算留給後人一個鐵飯碗,可是,那有什麼用呢?將來他如果遇到和您一樣的處境時,他又能怎麼辦呢?是無謂的保已經不存在的清名,還是理智的忘了它,竭盡所能的、給予家庭,給予子孫更可靠、更長久穩固的生活保證。這由您來選擇,我並不想逼迫一個,內心相似的人,尤其,還是一位長者。”

陳立留下孤零零的李副法院長,騎上摩托車,走了。

在草地上,楞楞站著的李副法院長,頃刻間,彷彿老了幾年,……

他的臉sè很難看,他的目光暗淡而沒有神采。一個距離退休沒有幾年了的、一生清白的官,卻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

他不為一時的失足而悔恨,因為他確實沒有別的選擇,他也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此刻,他對自己徹底否認了。是的,他無法再欺騙自己說,他是迫不得已,他還是個對得起國家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