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天宗的人馬已陸續進入,人們卻駭然發現,除了一座空蕩蕩的平頂高臺外,原本存在的樓閣居然憑空消失了!

危月護法驚愕道:“莫非這這些樓原本並不在此地,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般的幻影!”

繼而,一陣琴簫箜篌交織的詭異樂曲自地磚下的孔隙內響起,生生逼近人的耳膜,彷彿在呼喚人的靈魂。

弋天宗弟子中,有人彷彿聞到了月波湖上月見草的芳香,有人好似踏入了無窮的金銀樓閣,有人感覺自己沉迷在海濤崖山聖地的道法內,有人則落入了天界酒池,有人遇見逝去長輩的容顏。所有人或哀或俱,或悲或喜,儼然置身瘋狂或痴傻的幻境中。

意外之變,令弋天宗危月護法驚愕不已,就在這時,平頂高臺突然在一瞬間陷落,機甲戰車被困,而弋天宗弟子原本站立的地面周圍竟出現一大片硝水池!

弋天宗弟子正要縱身躍下石臺逃跑時,原本撤離的銀甲弓箭手再度策馬出現,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裡,許多輕功平平、來不及逃脫箭雨的落池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頭皮連著髮絲率先脫落,如一層黑色飄萍,睜著黑眼珠的一團團眼球浮凸後又沉下,肌膚在血泡中汩汩化為一灘灘黃褐色的粘液。

侵略者們迅速化為一副副血色侵染的森森骷髏架子,辛辣的焦臭味四處彌散。

祁楚揚雖然憑藉輕功及時避開血池隱沼,也被煙火燻得焦頭爛額,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的身旁出現了一個蒙面人,用迷煙火彈暫時擊退了馬隊。

蒙面人護衛著危月護法,領著祁楚揚和剩餘的一些武士朝夕照樓方向撤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散發著血腥味的薄薄夜霧中,席紫凰、席宇辰帶著一群護衛將整座未曾燒燬的夕照樓重重包圍。高樓臺階上,十來個負隅頑抗的弋天宗武士,他們簇擁著危月護法,正在與一群魘城護衛浴血奮戰。

席紫凰譏誚道:“逃脫化屍池的外賊,你們還想苟延殘喘嗎?”

危月護法拍了拍手,身後一名武士居然拖出一個血跡斑斑的年輕人,雙手正被皮繩反綁著。

席紫凰看見火光下武士的臉,難以置通道:“祁殿主?原來江海冰殿的人,竟然投靠了弋天宗,可笑!”

祁楚揚笑道:“席城主,還有這個人,莫非你不認識他了?”他揚鞭抽打起男子,男子忍不住呻吟了幾聲。

席紫凰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半途失蹤的盧翎!

她雖然擔心這個寵侍,但為防有詐,仍停留原地。“不信是吧?那我就讓他出一回聲音!”說完命人將他口中的布條拿下,盧翎掙扎著起身道:“城主,別過來!他們在我的身上綁了火藥!”席紫凰不由地怒喝:“你到底想怎樣?!”

祁楚揚拔出佩劍,平靜道:“我要城主你奉還原屬本門的《江海圖鑑》並交出雲甍丹,一旦祁某察驗是真,就會放了盧管事。否則我就挖了他的雙眼,再點燃導火索!”

盧翎叫道:“城主莫要因我受小人掣肘!”旋即臉上重重捱了祁楚揚一巴掌。

席紫凰怒從心頭起,卻強壓火氣道:“好,本座同意你的條件!”

她命人取來一本冊子,祁楚揚用銀絲手套接過,瀏覽後命身後的祁勇收起,又道:“離開魘城的路上多有毒霧,請城主再將雲甍丹瓶丟過來。”

席紫凰從身上拿出一個鐵匣子,再從發上拔下一根金簪開盒,取出一個粉彩瓶。她不顧席宇辰等人的反對,持劍一步步走近三十幾層的漢白玉石階。

粉彩瓶拋向臺階上,祁楚揚命人用網兜接住它並小心開啟,確定為雲甍丹後,命人點燃導火索,再命人將盧翎推落臺階,席紫凰騰身用袖中長鞭拽住他的腰部,攔去其下墜之勢,再手起劍落,用力將燃燒一截的火繩斬斷,把他拽回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