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嫵月此時腹中空空,直視著他片刻,暗想:“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活著才有逃生希望。”索性嚼咽烤魚,魚肉入口,但覺焦酥脆香。

炎溟使見她安分吃完魚,又給她餵了些水,樓嫵月緩了口氣。炎溟使問道:“姑娘原本姓甚名誰,在綺羅宮又是什麼身份?潛入蜀中一帶意欲何為?”

樓嫵月輕輕抬起頭:“想要盤名問姓?我偏偏不說。”

“那我猜猜。”炎溟使想了想,笑道,“說不定,你的本名叫山茶,蓮花或者荷葉?”

“胡說什麼,我的名字哪有那麼俗氣?”樓嫵月蹙眉道,“按常理,本姑娘應先知道閣下的身份來歷,這樣才符合禮數。”

“呵,到了此時你還討價還價?如果我們這回逃出生天,等你那偽善師父前來救你時,你自然就會知道我是誰。”

樓嫵月毫不畏懼道:“想拿我威逼師父,恐怕是錯了主意。”

炎溟使站起身,將魚骨丟棄,冷笑道:“那倒也是,孫止水被囚禁在言靈島許久,也不見貴派前來搭救,足以看出你師父的鐵石心腸。”

樓嫵月有些著急道:“你到底將孫護法怎樣了?”他悠悠道:“怎麼,你很關心他?”

“因為,他是……啊——!”

就在這時,山岩竟突然震動起來,一時間洞內床櫃桌椅晃動,桌上杯盞紛紛滾落。炎溟使連忙迅速解開樓嫵月的穴道,拉著她朝洞外奔去,孰料洞口已被轟然倒地的大木櫃堵住,無奈之下,二人只得就近鑽入白骨新娘躺的鐵床下。

過了好一會兒,山岩才漸漸停止震晃,疑似之前有人使用火藥炸燬山道尋人。

☆、紅顏守寂化枯骨(下)

平靜後的洞室內,樓嫵月與炎溟使緩緩鑽出床板,見地上物品七零八落。他們一起搬開洞口的大木櫃,尚未走幾步,未合嚴的櫃門突然晃開,不少書冊從櫃子裡掉落在地。

一本較厚的線裝書開頁落地,擋在樓嫵月腳前,她本準備踢開它,驀然瞧見發黃書頁上用墨筆繪製的山嶺的石崖飛瀑,樓嫵月心裡一驚:“這不是寶鼎山的北山麼?”她來不及多想,將書輕輕踢到一邊。

他們拾起散落的火把,將鐵桶吊在木炭火架上方燒水,再把倒地的櫃子桌椅一一扶正。樓嫵月拾起地上散落的書,將它們放回書架上,並有意抽出了幾本書。

她走到內室榻上,開始翻閱剛才那本厚書,扉頁上用墨筆寫著:

“柳垂江上影,梅謝雪中枝。相尋夢裡路,飛雨落花中。”

開啟第一頁,上面是用硃筆寫的詩,詩云:

“落花飛,撩亂入中帷。落花春正滿,春人歸不歸。落花度,氛氳繞高樹。落花春已繁,春人春不顧。綺閣青臺靜且閒,羅袂紅巾復往還。盛年不再得,高枝難重攀。試復旦遊落花裡,暮宿落花間。”

樓嫵月心中“咯噔”一下,又往後翻了幾頁,見上面是一些日誌,記載了一女子與郡王相識的經過。她正欲往後翻閱時,手中書被身旁人一把拽過,樓嫵月緊抓不放,兩人僵持之下,書的封套內落下一物。”

樓嫵月搶先撿起它,兩人一看,居然是一張一尺見方的薄絹布,上面是一個穿狩衣的壯年男子騎馬拉弓的畫像,上面寫著“郡王影而立英姿,妾梅枝憑憶泣繪,嘉元四年三月十九”。

嘉元是前朝的年號,距今有七十餘年,樓嫵月道:“原來這化為白骨的南郡王妃叫作梅枝。”

炎溟使道:“想不到,被囚禁此地的人竟然是她!”

樓嫵月奇道:“你知道南郡王妃的生平來歷?”

炎溟使道:“近七十年前,我教月聖女孟梅枝曾在海上失蹤,教眾四處尋找不得,其後兩年,有人在海市蜃樓的幻影中見到梅枝與人在玄舸上泛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