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啟望著寒氣凌人的劍光,身子立即矮了半截:“詩珣小姐,其實當年我辦事不利,被教主父子逼得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準備贖罪,實屬無奈啊!”

“你以為本姑娘會信?我家破人亡,眼下只想殺了你洩恨。”

“別殺我!你中了雨萼花毒,東溟教內只有、只有我會救你!”

她冷冷道:“好,我只數到三,你老老實實交出解藥,我便暫且不殺你。一……”

“好,我答應你!”範啟連忙說,“我衣襟內縫的口袋裡有個小葫蘆,解藥就在裡面。”

“你別動!讓我來搜。”她左手持匕首,準備挑開他的衣襟。

衣襟剛一掀開,一枚毒菱從範啟衣間飛出,樓嫵月沒料到他衣間藏有機括,連忙向後仰倒,對方趁勢撲上,袖中短劍抵上她的頸子,封了她雙肩的穴位。

“臭丫頭,你那老子在鶴鳴山莊做了死鬼多年,你也嫌自己命長嗎?你說,我是剁了你的右手或左手,還是挖下你一隻眼睛?”他一臉惡毒地笑著,“要不,以良宵一刻交換也無妨。你選哪一個?”

聽到如此無恥之言,樓嫵月感到全身憤怒的血液直湧上腦門,額上沁出冷汗,聲音卻依然不卑不亢:“這座山還有其他秘密。你若敢亂來一下,我即刻自斷血脈而死,反正死人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嘖,你雙肩筋脈已被鎖住,還牙尖嘴利地說大話。”範啟出手封住她,獰笑道,“前輩我現在還有耐性,倒要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樓嫵月閉上眼睛緊咬牙關,試著運氣衝破穴道,可惜徒勞。

千鈞一髮之際,範啟突然目眥盡裂,痛叫一聲。

樓嫵月頓時目瞪口呆——方才她忽覺手臂被人陡然一推,鋒利的匕首尖瞬時刺入了範啟心口,血染前襟。

範啟的嘴唇抖動幾下,尚未閤眼的頭顱重重歪向一邊,垂落在地的手間滾出一枚鐵蒺藜。

“呃——”她肩上的穴道被迅速解開。

“果然是個笨女人!”嘲諷的話語響在耳邊。

樓嫵月迅速轉身望著身後佇立的少年,差點氣結:“原來你一直假裝暈倒,躲在一邊看一出好戲?”

“真是過河拆橋。你應該慶幸本公子見不得某叛徒欺侮一個女人。”他返回原路,拿回了藏於妄媒婆婆屍身下的寶圖,並拾起她散落地面的十來顆珠玉,裝入懷中。

“既然是要捉拿的叛徒,為何又借我之手殺了他?”她不悅道。

炎溟使漠然道:“眼下我受了傷,他亦能威脅你我的性命。按照教規,我不能親手殺死同門的叛徒,必須將他捉回島上受刑。只好出此下策。”

“可我尚未得到解藥,你這樣做,分明要害死我……”她怒極攻心,身子晃了晃便向前倒下。

“範啟是在騙你。因為,雨萼花毒根本沒有解藥,只有解法。”

炎溟使將眼前少女扶穩,飛快出手點了她胸背幾處穴道暫時延緩痛楚,目光裡帶著玩味:“此毒的解法,只有我派教主和幾位尊使知曉。範啟已死,眼下只有本公子可以命人配齊針石草藥替你逼毒,姑娘可以好好求一求我。”

此言一出,頗含威逼利誘之意。

樓嫵月額髮已被汗水浸溼,喘氣道:“不用你管。就算你肯救我,也沒安什麼好心。”

“還有力氣罵人?那就走吧!”他一伸長臂,硬生生拖拽著她離開後,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啪啪”撲落在範啟屍身的流血處,酣暢地吮起血來。

☆、舊仇新叛復紛紜(下)

當兩人憑藉藏寶圖上的模糊路線爬出山道,外面已是夜色沉沉,新鮮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炎溟使忽然聽見不遠處疏疏落落的腳步聲,一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