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叫我們即刻去。」

「你先走一步,在車中等我們,我與勤勤隨後即來。」

張懷德轉頭就走。

檀中恕對勤勤說:「你記得我同你說過的那位夥伴?」

勤勤點點頭,原來是她病重,怪不得一切都趕得這麼急。

「她想見你。」

「我們應該馬上去。」

他倆一上車,張懷德便吩咐司機開車。

「醫生說情況暫時穩定下來,已經給她注射。」

檀中恕木無表情,但一雙眼睛卻洩露出無比悲傷。

勤勤別過頭去,不忍觀看。

車子一直向郊外飛馳。

才抵達目的地,司機還沒來得及把車子停定,檀中恕已經急急推開車門跳下,他一手拖著勤勤,向一幢平房的大門奔過去。

一位中年人迎出來,檀中恕連忙拉住他,勤勤知道這是醫生了。

「她怎麼樣?」

醫生很鎮靜,「已經盡了人事了,就這三兩天。」

檀中恕用雙手掩住面孔。

張懷德站在門口,勤勤覺得她的地位不止這麼簡單,走過去,輕輕牽住她的手,把她拉進來。

張懷德問:「勤勤,你可知道你要見的是什麼人?」

勤勤平靜地答:「廖怡女士,檀先生的終身伴侶。」

張懷德非常訝異,「你一直知道,抑或他剛剛告訴你?」

勤勤說:「我自己把所有的碎片拼在一起,得到答案。」

「多麼聰明!」張懷德真正的感慨。

醫生過來同勤勤說:「文小姐,你要去見的,是一位垂危的病人,她的情況非常脆弱,我想請你說話低聲,動作輕微,你可明白?」

「我明白。」勤勤謹慎地回答。

醫生鬆一口氣,「她在樓上臥室等你,你上去吧。」

勤勤看一看檀中恕,「我一個人去見她?」

「過十五分鐘,我會上來喚你。」醫生說。

勤勤走上樓梯,伸手敲一敲門,輕輕推開那扇房門。

在勤勤的想像中,房間應當落滿幔子,黑沉沉沒有光線,然後,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躺在幽暗角落,靜靜伸手招她過去,過去……

但一推開門她就知道錯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整個蔚藍色的海,寬大的臥室兼起坐間空氣非常流通,通向露臺的長窗全開,勤勤可以聽見海鷗低飛時啞啞的叫聲。

她人呢?

勤勤四處張望。

床前有一架精緻的黑漆鑲螺鈿屏風,勤勤明白了,她躲在後面。

屏風後有人輕輕說:「請坐。」

聲音鎮定和緩,略帶低沉,並不像是個久病之人。

勤勤挑角落一張藍灰色絲絨安樂椅坐下。

「是,」勤勤聽得屏風後的人說,「你喜歡這個顏色。」

勤勤微微一笑。

她說下去:「你左手邊有一張茶几,几上有一張照片。」

勤勤看向左邊,果然看到一隻相架,相中人是——

勤勤嚇一跳,這張照片恍如文勤勤穿著五十年代的衣裳拍攝,七分面,微笑。

勤勤忍不住把照相架子取在乎中,「這是你?」

「是我。」

勤勤說:「現在我相信了,我們的確長得相像。」

「而且,你也是個畫家。」

「我?」勤勤啞然失笑,「我有自知之明,天分實在有限。」

屏風後的人輕笑,「我當年也這麼同齊先生說。」

「廖女士,你終究有沒有成名?」勤勤好奇地問。

「傻孩子,如果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