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字,就抬頭驚慌看佟西言,這個病人是他請佟西言籤的字,在他病休結束剛回來上班那天,之後沒幾天病人就死亡了,那正是佟西言為他丈人勞心的時候。

佟西言看這小傢伙要著急發言,心裡十分清楚緣由,連忙用眼神壓住了他,皺了皺眉,示意他看看刑墨雷的面色,再考慮要不要找死。

刑墨雷做了兩個深呼吸,叫護士長:“你去,統計化療的跟病危的人數,都摘出來給我。”

病歷很快的傳了一圈,落在佟西言手裡,他沒看就放桌上了。

刑墨雷的火氣似乎壓下來了一點,說:“這個病人是佟西言組裡的,但在他病休那段時間,科室一半人經手過,有誰能說說嗎?”

“這是晚期瀕死的病人啊……”有人嘀咕。

“對。”刑墨雷說:“他是來醫院等死的,現在他死了,家屬把我們告了,問題在哪裡?”

沒人回答。護士長把名單統計出來了,放桌上,刑墨雷手指點了點,說:“這些個,病歷一份份都查仔細了,有什麼該談的話,該籤的名字,都補上。咱們科,這個夏天,兩回了。自殺的病人,沒有跟家屬簽字談話講明病人有自殺傾向,沒有簽字,憑白背了責任。這次的事,一樣也是沒有簽字惹得禍,他來等死,你就跟家屬簽好了,來等死的,就這麼寫都不出事!病情交待,往重了談,都不是第一天做醫生了,這點經絡沒有?”

又沒聲音。刑墨雷又一頓茶杯,吼:“都睡著了?!”

嚇得二十幾個人異口同聲:“是!”

刑墨雷沒好氣的瞪眼,說:“經手這個病人的留下,其他人散會!”

佟西言手機響,是急診打來的,說是一個病人,送來的時候就沒有生命跡象了,家屬在急診室鬧呢,讓趕緊過去看看。

佟西言一邊應著給保安室打電話,一邊跟皺眉的刑墨雷打手勢示意抱歉,匆匆跑了。

等處理完急診的事,已經是十二點多了。累得走路都拖著腿,茫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回家怕驚擾家人,去自己那房子,又有個刑少駒。想來想去,只有寶麗金。

在總檯刷了卡,小姐笑得嫵媚,習慣性說:“刑先生在他房裡。”

佟西言累得不想解釋,回房間洗了澡,突然很餓,跑到餐廳吃宵夜,正巧陳若跟刑墨雷也在。陳若招手示意他過去,佟西言百般不情願,還是過去了。

“怎麼這副樣子了?眼皮都腫了。”陳若嘖嘖出聲,伸手剛要摸上他的臉,被刑墨雷格開了。

佟西言把倒給他的一杯酒咕咚咕咚幾口喝完了,一放杯子,打了個酒嗝。

陳若趕緊又給倒了一杯,說:“都是我這張嘴不好,你們師徒倆也別擺一個臉色給我看啊,使得著的地方,說一聲,我幫到底,算是賠罪了,怎麼樣?”

刑墨雷直直盯著他,高深莫測。

陳若寒毛豎起來了,說:“幹嘛這麼看著我。”

刑墨雷勾起一邊嘴角,說:“陳老闆,你要是真心幫忙,可就是幾句話的事兒啊。”

陳若立時駁了笑臉,狠狠看著刑墨雷。

佟西言喝了酒的腦子沒聽明白他們說什麼,大著舌頭問刑墨雷:“他,他,他說說什麼?”

刑墨雷手臂放後腦勺,閒閒靠在位置裡,說:“他說要幫你。”

“他幫,幫不上。”

“那可未必。”刑墨雷低聲說,眼睛看著對面臉色越來越糟的人。寶麗金層層疊疊包羅永珍,陳若手裡,哪年不死幾個人,這麼些年能穩穩站得住腳,不是沒有背景後臺的。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陳若緩過來勁兒,笑嘻嘻去抬佟西言的下巴,說:“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可我舍了血本,你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