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去化肥廠吧。&rdo;

冉昱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謝文圖這個人他看得很明白,好高騖遠偏又沒什麼真本領,好吃懶做喜好排場,放到火藥坊和造氨工坊都不合適。

彼時內燃車場還沒建成,湖溪鎮的化肥場便成了唯一相對合適的選擇。冉夫人把冉昱的意思帶到以後,謝大舅倒是沒說什麼,謝文圖真是一臉的不高興。

但礙於家中長輩,他還是勉為其難地去了兩日,第三天冉昱便收到訊息,說他表哥謝文圖覺得&ldo;糞肥之事太過髒汙,不如自家拿些貨源做代辦。&rdo;

代辦這事可是不好做,畢竟化肥和磺胺的獨家代理權都在新元商社,這事是錢郡守錢酉匡親自敲定的,冉昱也不好更改。

他親自跟謝文圖說明瞭一下情況,對方表面上答應得好好,實際回家就變了臉孔,很快冉夫人就從孃家收到冉昱不顧念外家親戚的傳言。

&ldo;什麼不念外家,要真是不念誰稀罕管他那兒子的死活?!&rdo;

冉夫人也動了真怒。

說起來高文淵也算她的外甥,雖說關係遠了些,可人家可不是靠著親戚關係才有今天的成就,人家自己也是有真本事的!

不能相互成就,只一味靠著人家拉拔,還總是挑三揀四,這樣的親戚怎麼顧念?!

&ldo;隨他去!&rdo;

冉夫人氣得拍了桌子。

&ldo;有本事自己闖出個門道來!阿元也好謹之也罷,有誰是靠著我們家起來的?冉家遭了大難,反倒是這些孩子努力幫著阿昱把家業又支撐了起來。最難的時候,謝文圖伸過一根指頭嗎?&rdo;

之後便又是大半年的互不來往。

但到底謝家的老太君還在世,冉夫人也不能真跟兄長斷了聯絡。就這麼不鹹不淡地打了幾回照面,冉夫人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這次便收到了謝大舅家的滿月宴請帖。

冉夫人嘆了口氣。

她也不能說兒子講的不對,但身為妹妹,她並不願意把大哥想得那麼不堪,也許只是母親想要拉近他們兄妹關係的一個藉口。

臨行之前,崔慎調撥了一隊親衛給她,還安排了人手在路上隨行,但不會出現在冉家的車中。

崔慎說最近東海不太平,總有外面的人要蠢蠢欲動,阿昱和冉家人都是目標,不排除有人會對她和孩子們下手。

冉夫人有點擔心。

&ldo;沒事,謝姨可以放心過去。&rdo;

許久不見的崔慎著便裝,一身鋒利之氣都被柔軟的外袍削減不少,笑著對她說道。

&ldo;只是要小心別人給的飲食,若是可以的話儘量不要入口。尤其要叮囑康平他們,不要輕易吃或者拿別人給的東西,我們在最近的樞機案件中發現了一些指向。&rdo;

&ldo;不過謝姨也不用太過擔心,藏得再好的狐狸也總會露出馬腳的,畢竟東海已經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rdo;

&ldo;早些認清楚也不錯,人心隔肚皮,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是人是鬼,要是能早早暴露總好過之後的暗中使絆。要是能順利透過,以後我們也能放心了。&rdo;

冉夫人多聰明個人,一下子就聽出了崔慎的弦外之音。

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畢竟那些都是她的血親,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她真的不想看到因為利益而反目成仇,冉氏決裂的場面不該在她的家中重演!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冉夫人閉了閉眼。

就像謹之說的,人心隔肚皮,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是人是鬼。

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