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當然是新川及其黨羽。他們被說成了禍害海倭國的罪魁禍首,他那個大雍來的兒媳更被說成了細作,坊間甚至還流出了不少她與新川一家的桃色傳言。

&ldo;都怪你!你這個妖怪!&rdo;

牢房中,新川的三個妾侍揪著馮月娘的頭一下一下地往牆上撞。枯瘦的馮月娘已經無力掙扎,只能雙手默默護頭,鮮血從額上早已紅腫潰爛的傷口中汩汩流出。

自從新川家出事,她就成了眾人洩憤的撒氣桶,這樣的虐待每天都在發生。

一開始她還解釋,她跟這些女人說不是因為她,而是男人們造了不能用的火器,間接坑害了松宮和三條番軍團。而新川家也不全是因為這件事才會被抄家的,實在是主上檜木宮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把他們都當成了棄子以求自保。

可她們聽不懂什麼叫卸磨殺驢,也不明白過河拆橋的含義,她們就只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認定了禍源是她這個來自大雍的女人。

海倭國上層男性普遍學習大雍的文化,能隨口講出一些典故是很風雅的事。

馮月娘便是因為這種&ldo;風雅&rdo;而被新川家的兒子看中。在海倭國女子讀書不是很普遍,所以馮月娘之前在新川家一直地位超然,隱約對其他女眷很有優越感。

現在,這種優越感蕩然無存,她開口閉口的典故反而像是一種諷刺,越發讓一群女眷怒火中燒。

馮月娘遭受到的排斥和辱罵變本加厲。失去了男人的庇護,馮月娘在獄中的生活舉步維艱,細皮嫩肉的身體很快遍佈傷痕。

那些海倭女人太厲害,她們太清楚怎麼才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比她以前欺負父親的小妾還要狠戾。

無數個因為疼痛而難以入眠的夜晚,她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回想起自己出嫁以前在月鷺島上的生活,然後在夢中細細回味,彷彿這樣便能減輕一些身體上的痛楚。

要是以前,要是她還在月鷺島,要是她還是大雍官員的女兒……

她後悔了。

馮月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如果她沒有跟新川阿基私通……

如果她沒有跟阿基私通,也許冉家那個少爺就不會退親。

如果他不退親,那她現在應該是恆閶冉家的少奶奶。

等等,恆閶冉氏……不就是那個賣給新川家火箭彈的騙子嗎?

不行不行,要是嫁了他也要被問罪的,聽說恆閶冉家四分十九支全部牽扯其中,作為首犯的家眷肯定落不了好。

那就……退親。

冉氏敗落了,父親肯定看不上那個冉家子,會為她再尋一門親事。

可是適合的人家也不是那麼容易選的,但是走六禮就要一年的時間,更別說選定目標了。

一年多……那時候她爹做下的事已經敗漏了……裡通外國,私開海路,貪墨稅銀,謀害朝聽命官,草菅人命……

按照大雍的履歷,罪臣的家眷一樣是要發配的,所以不等走完六禮就得被退親,然後發配北郡西北郡的蠻荒之地……

也是死路。

原本還沉浸在美夢中的馮月娘再也笑不起來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怎麼走都是一條死路,難道這就是她的命?!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退親之後隨便嫁個平民。她記得島上有許多少年都模樣俊俏,尤其有個叫宇文穹的,年少的她還曾經春心萌動過。

只是那個宇文的身份太過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