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

一個時辰之後,戰場上再無成建制的敵人。

牲畜與俘虜被驅趕在一起,押向臨羌城。

“找到沮渠羅拔延、白從虎沒有?”一個羌人屯長到處問詢。

不,稱他為羌人已經不合適了。

他說話的語氣,他的精氣神已經跟漢人一般無二。

“沒有!”一個胡人士卒回答。

勝利讓這些來自不同族群不同地方的人,越來越緊密。

西北缺的是穩定的秩序,所以匈奴、胡、漢能融合成盧水胡,抱團過日子。

曹魏武功赫赫,但精力不在此。

富饒的西蜀和東吳才是它的最大獵物與敵人。

在沒有吞併他們之前,曹魏暫時沒興趣把目光挪到西北邊荒之地。

正當楊崢準備對沮渠和月氏胡窮追猛打時,禿落帶著兩萬人來了。

“敵自來送死,本將怎可不受?諸位願隨吾取敵首級否?”楊崢騎在戰馬上,大聲吼道。

“願!願!願!”

無數人怒吼著。

彷彿永遠都喂不飽的貪狼。

而士氣並未在此時衰竭,沮渠和月氏敗的太快了,也逃的太快了。

一個半時辰不到,勝負就見了分曉。

“諸軍列陣!”

“遵令!”

山崩海嘯的呼喊聲也傳入貲虜軍中。

禿落的信心也在這呼喊聲中越來越低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但問題是楊崢不是螳螂,而是一頭猛虎。

此刻的他既後悔又驚懼,後悔是當初沒有與沮渠月氏聯合,一同咬死楊崢這頭猛虎。

而驚懼則是因為楊崢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潰沮渠月氏聯軍。

望著前方結陣而待敵軍,禿落心中頓時就沒了底氣。

“邵提磾兄弟,你覺得如何?”禿落習慣性的問向自己的好兄弟。

邵提磾道:“兄長難道還有選擇嗎?此戰不勝必亡!楊、楊崢一向狡詐,有勝算絕不會防守,若是防守,一定是力竭!沮渠羅拔延、白從虎實力不弱,楊崢即使能擊潰他們,也一定受了重創,兄長不可遲疑,讓那楊崢喘過氣來。”

禿落的幾根長毛在風中擺了兩下,覺得好兄弟的話非常有道理,但又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對面的氣勢可不像力竭。

躊躇時,其他首領卻不幹了,“楊崢兵鋒正盛,不如先退軍。”

“楊崢一定是擺了個陷阱等著我們往裡面跳,諸位千萬不可上當!”

不得不說,大通山下冶無戴家眷部下人頭堆積而成的京觀還是有些震懾力的。

儘管一個個嘴上不說,其實心中都升起懼意。

禿落猶猶豫豫,不能決斷。

就算他不猶豫,也沒辦法,這支軍隊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各自都有發言權,而各自都有部眾。

一盤散沙捏在一起,也沒有改變散沙的本質。

“兄長!”邵提磾單膝跪在他面前。

“若不是你殺了沮渠使者,我們何以如此狼狽!”小首領們忽然將怨氣轉到邵提磾身上。

這句話彷彿也點醒了禿落,目光森然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邵提磾猛然拔劍,橫在自己脖頸上,“兄長若是不相信小弟,小弟這就以死謝罪,先去一步,你我兄弟黃泉之下再相見!”

人群之中,孟觀不禁暗中讚歎,這個邵提磾當真是個人物,反應如此迅速。

這麼以退為進,禿落反而沒法怪罪他了。

“兄弟這是作甚?你我大業未成,自家兄弟間豈能自相殘殺。”禿落上前扶起邵提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