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但只要一開口,必定是那一句,“她…。。好嗎…。”

梁沛想起梁波前日差點命喪馬蹄之下,弄了一身傷回來的情景,遲疑了片刻,說出個“好”字來,又道,“郎君千萬保重身體,否則她知道你這樣,於心難安…。”

“別,。。別告訴她。”馬氏微微蹙眉,“…我心裡有數,…拖不過很久,或許…太國公放我出宮也未可知。”

馬氏想的也沒差,眼看到了月底,嘉郎入宮御選,太國公這頭也上了心思,漸漸忙起來。又看他病病仄仄,甚是擔憂,幾日前特意讓馬府來人看他,父親古氏見著他悽慘的光景,抱頭哭了一通,“…。。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沒福氣呢…”

古氏傷心得就如同他嫡親的兒子活不了幾天似的,將當時在場的太國公也唬住了。馬天瑜的病其實微微有些起色,只是按照侍御醫所言,要慢慢將養,個把月能恢復算是早的了。太國公心裡焦慮,又疑心梁沛給他吃定心丸呢,或許實情就是:馬氏不過是在拖日子而已。

古氏抱著面無表情的兒子要死要活的場面,深深地感染了太國公劉氏,他甚至開始盤算,要不要給馬家還回去,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也別待在宮裡,免得…。不大吉利。

太國公劉氏猶豫不決,陷入窘境。如此大病,前所未見,只怕將來不能徹底恢復。他心裡到底存著疙瘩,將這樣的人安排給帝王,總覺得不大妥當,還不如找個由頭打發他回去,到時候再補償他一門好親事呢。只是,但凡召進宮來的男官,不到年限,沒有出宮的特例。當然馬氏入宮走的也不是常規流程,畢竟人是剛召進宮的,這麼快返回去難免遭人口舌。所以真的決定棄之不用,估計還得過一段時間了。

雖然這樣琢磨,可太國公最近也察覺到,自從給馬氏換了梁侍御醫來診治以後,皇帝似乎也來得勤了,除了給他問安,有時候也會到怡和殿去看看馬氏,親自關切一番。如此一來,劉氏就徹底拿不定注意了,他再怎麼看得上馬氏,也不能把個病秧子推給自己的女兒吧。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本賬,所以各有各的惆悵。話說梁沛今次給馬氏把脈,發現他身體恢復緩慢,難免又勸了一勸,馬氏本來話也不多,兩個說了不到兩句,便不再交談,還是玉階前的一聲唱和“陛下駕到——”,打破了殿內的沉寂。

殿內一干人等跪地迎接,今上穿了青衣綾裙的常服,顯得極為淡雅,通身的氣韻竟像是鄰家的姐妹一般,溫和委婉,再親切不過了。梁沛瞧著有些恍惚,疑心自己生了錯覺,然而,眼前的這個人,的的確確就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今上對梁沛的心思無從查覺,道了一句平身,徑自走到馬氏面前,很是關切地問道,“你,……今日好些了嗎?”

“卑臣無大礙,多謝陛下記掛……” 宮人將馬氏扶了起來,馬氏垂眸,誰也不看,依舊躺倒在床上,虛弱微喘。

“唉……。。”

今上輕微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梁沛,梁沛知其意,躬身答道,“梁沛定當全力以赴,還請聖上寬心。”

“那就好。”今上點點頭,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四下裡寂靜尷尬。時令快至初夏,天氣越來越暖和,可這怡和殿,即使再精緻奢華,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覺得和馬氏的為人一般,冷冰冰的,連一點生氣都沒有。

梁沛不能確定皇帝是不是經常來看馬氏,不過她過來診脈,多半都能遇見她。有時候還賞賜一些珍貴稀有的補品供怡和殿專用。一個重病的選侍而已,若是沒有幾分心思,何必專門過來看望呢?

眼下情形,她實在無法理解馬氏為何胸有成竹,能確保自己順利出宮。拿身體做賭注,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當然梁沛也揣測不了聖意,她正準備施禮告退,不了今上卻朝她來了這麼一句,“禁衛軍神策營中,